第3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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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情不知所起,为何脑海里又总是出现不可计数的清晰画面——
  太学两人远离人群,彼此相依的点点滴滴;
  逃亡途中,沈朔背着昏迷的自己跋山涉水,便是双脚红肿到每走一步都如踩在刀口上也不曾停歇;
  王府的下人被外人欺凌时,才十五岁的沈朔顶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压力,以长平王的名义入宫为下人讨公道,请求帘后昏睡的陛下恩准他承袭爵位,带领王府众人回到封地;
  多年经营筹措,不论遇到何种困难,沈朔总能咬牙挺过,让世人不得不对王府产生敬畏;
  ......
  谢辛楼作为陪伴沈朔历经、亲眼见证这些的人,一遍一遍被这些回忆催动感官,眉宇随之放松,嘴角也勾起好看的弧度。
  然而在顷刻之后,他的眉宇再次因悲伤而蹙起,双唇紧抿,双眸失神。
  ——也许在沈朔亲口说出真相后他就应该明白,一直以来他对沈朔的情愫,早就不止是责任这般简单了。
  “从前你值守的时候,也是这样待在屋顶喝酒赏月么?”沈朔忽然出声,踩过片片屋瓦来到他身后。
  谢辛楼忍下情绪,双眼看着天上的月,淡淡道:“当值期间禁止饮酒,今日是轻舟值守。”
  沈朔在他身旁的屋脊上坐下,也学着他的模样抬头看月:“你很难过,为何不与我说?”
  谢辛楼眸子颤了颤,随即又隐入暗处:“属下很好。”
  “你不必瞒我,你我一起长大,本王若是看不出你的情绪,也该从这儿跳下去。”沈朔夺过他的酒壶,也灌了一口,被酸得嘴角一抽:“因为盛宣?”
  谢辛楼不说话,算是默认。
  他盯着沈朔手中被夺去的酒壶,小声开口:“殿下,属下是谁?”
  “你是谢辛楼,是陪着本王从年幼无知到功成名就的挚友。”沈朔认真回答,同时猜测道:“你问这个,是担心盛宣取代了你?”
  谢辛楼垂眸道:“殿下与属下之间,自是有旁人无从得知的回忆,属下也曾以此自满,可当我亲耳听到盛宣将昔日太学旧事一字不差地说出时,我开始怀疑,他对‘盛宣’的取代不仅仅是身份的顶替,而是将我的人也取代了......”
  “姓名不过是符号,可如果他拥有我的全部记忆和所有人的承认,他是盛宣,我又是谁,我又算什么。”
  沈朔听得心里一紧,放下酒壶,揽过他的肩:“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取代。”
  谢辛楼脸上浮着层醉意,摇摇头道:“棺中的尸首是殿下亲自放入的,一具死尸如何能从墓里逃出。盛宣能做到这一切,就能完全取代我。”
  “他做不到。”
  沈朔握住他冰冷的手,一字一句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考,还不曾将结果与你说,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棺椁第二层土迹形成只有两年左右,而活人从棺中逃出的时间不会超过七日,从这一点上看,盛宣的说辞就和事实对不上。”
  谢辛楼回过神,看向沈朔:“殿下可以确定?”
  在墓地时他站得远没有上前观察,后来又因陷在情绪里,从头到尾不曾怀疑过此事。
  沈朔点点头道:“显然这一点连盛宣自己也没料到,他应该只是听说了个大概,才会借此来圆他的谎,却不想反倒作假。可若是先太子遗党干的,即便他们有这个能力认出棺中那具被划烂的尸首不是真的盛宣,也没有必要把尸首带走留下个空棺。所以我在想,坟墓一共被挖了两次,一次是福安,那另一次又是谁?”
  “不是福安,不是盛宣,不是遗党......还有谁会在意‘盛宣’死活?”谢辛楼不解道。
  “不清楚,但一定有我。”沈朔看着他道。
  晚风将青梅酒的香味吹散,谢辛楼清醒了瞬间,紧接着脸上便生出烫意,心似坠入了陈酿酒坛。
  这是他的殿下,随口一句就能让自己恨不得立即为他而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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