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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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们母子终日对望,却对彼此的痛苦都束手无措。
  “妈,回去休息吧。”宋燃犀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沙哑而难听,与之前判若两人。
  应怜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又捂着脸哭,她的眼泪快要流干了。应怜又在他身边坐了很久,努力地讲了好些其他小事,这才走了出去。
  她已经太久没有休息过了,接二连三的事压在她身上,她却又不想让宋燃犀担心。
  应怜在走进电梯时,几乎要昏晕过去,却有一只手及时地从旁边伸出拉住了她。
  “女士,请小心。”那个人说。
  应怜抬起头,却只觉得这个人的面容熟悉,然而对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她有些失魂落魄,后知后觉着自己的唐突,于是低下了头,勉力扶着旁边的扶手,轻声说:“谢谢您。”
  两人擦肩而过,当电梯门关闭,尧新雪才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应怜的方向一眼。
  他没有犹豫,就拉开了病房的门,与宋燃犀对视。
  尧新雪的眼神平静,他看着宋燃犀,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见到尧新雪的那一秒,宋燃犀先是怔愣,然后他的瞳孔开始颤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那一天大火焚烧四肢折断头颅震荡的痛苦。他努力地偏过脸,不去看尧新雪。
  宋燃犀将自己烧伤的另一半脸侧到另一边,不愿意让尧新雪看见。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丑,他不是那个“宋燃犀”了,他一无所有了。
  英俊的外表,辉煌的前程,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变了。
  他甚至在那一秒恨起了尧新雪,宋燃犀说的字句都不完整,眼泪却一瞬间夺眶而出:“我不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他又重复了一次,那仅剩的一只完好的手在痉挛,痛意依旧如同疯狗撕咬着他。
  “滚……滚出去。”他在哭,声音沙哑。
  这是宋燃犀这辈子最难堪的时刻,尧新雪在这里多呆一秒,他就越是感到绝望和痛苦。他在应怜和其他医护人员面前都没有哭,只是因为尧新雪的出现,却再也止不住泪水。
  尧新雪,不要看他,不要看着他。
  宋燃犀在心里疯狂地恳求着,他感到自卑、难堪、痛苦、愧疚、不甘和怨恨,最后这复杂的一切情感都交织成了卑微的乞求。
  可尧新雪望着他的眼神是这样怜悯。
  尧新雪伸出一只手,极轻地扶过宋燃犀左侧完好的脸,小心翼翼地吻过他的嘴角。
  “宋燃犀,宋燃犀。”尧新雪安抚道,他嗅到宋燃犀身上药水的味道。
  就着这个姿势,尧新雪半抱住宋燃犀,仿佛他这副可怕的样子无关紧要。
  “因为……因为想见你,所以我……我开上了那条公路……”宋燃犀闻到过去这一个月里魂牵梦萦的香根草气息,他贴着尧新雪的耳际,几近哽咽。
  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我不会开上这条公路。
  如果没有开上这条公路,我就不会发生这场可怕的车祸,父亲不会死,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你那时候不来救我?
  “我不想见你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因为我,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宋燃犀的眼泪浸湿了尧新雪的肩膀,他如今浑身缠着绷带,毫无力气,只能半靠在尧新雪的身上,每说一个字,嘴角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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