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第9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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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星……”
  沈照山自嘲的那个词,此刻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砸在崔韫枝自己头上。
  是她非要什么能摘月的宫殿,害得大陈国库空虚、国祚飘摇,父皇疯癫,母后被废。
  是她害死了那个难民营中妇人的丈夫。
  是她害得沈照山进退维谷,背上逼死生母的罪孽,如今又与博特格其这样重要的臂膀发生罅隙。
  是她害得那些忠于沈照山的将士可能错失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和安稳。
  她似乎真的……真的害了很多人……
  “不……不是的……”崔韫枝痛苦地摇着头,试图将这撕裂灵魂的念头驱逐出去。
  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滑过冰凉的脸颊。她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
  味,但那自厌自弃的毒藤却越缠越紧,几乎要将她勒毙。
  她下意识地想喊赵昱进来。
  问问他,外面到底乱成什么样了?问问他,那些醉鬼将领是哪方势力?问问他,大陈……汴京……到底怎么样了?沈照山是不是真的因为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洛阳?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更深的无力感击碎。
  栗簌是凭着过去鸷击部那一点点微薄的情分和她的以死相逼,才勉强吐露了沈照山的行踪。
  赵昱呢?
  他是沈照山最忠心的部将,是纯粹的君和臣。
  她是谁?
  一个只会给沈照山带来麻烦的人。
  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的将领,刺探他的军情?这于情于理,都是越界。
  她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能被困在这座由沈照山的保护构筑的华丽牢笼里,独自咀嚼着恐慌和自责,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腹中的绞痛越来越清晰,一阵紧似一阵,不再是闷闷的牵扯,而是带着下坠感的锐痛。冷汗浸透了她的里衣,粘腻地贴在背上。
  她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连抬起手指都变得困难。
  眼前帅帐里那些冰冷的舆图、沙盘、卷宗,都开始旋转、模糊。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灾星……
  就在这时,帅帐厚重的帘子被轻轻掀开。
  栗簌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努力维持着平日的镇定,声音刻意放得轻柔:“殿下,主子吩咐给您送些清爽可口的……”话未说完,她的目光落在长椅上崔韫枝的脸上,声音戛然而止。
  崔韫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败。
  她靠在狼皮褥子上,眼神涣散失焦,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像一尊即将破碎的玉像。
  更让栗簌魂飞魄散的是,崔韫枝身下,那厚厚的、深色的狼皮褥子上,赫然洇开了一小片刺目的、暗红色的湿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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