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第9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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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规整的营盘此刻火把摇曳,人影幢幢,兵刃碰撞声、女人孩子的哭嚎声、男人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撕裂了昆戈的夜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不安和死亡的气息。
  沈照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终定格在营地中央那座灯火通明的王帐上。
  那就是风暴的中心。
  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紧随其后的亲卫,向王帐走去。
  沿途的呼衍部士兵,无论是博特格其的亲信还是普通部众,在看到他玄色身影的刹那,都让开道路。
  只是他们不再像从前那般热切地上前问候,呼衍蒙上了一层阴影。
  帐帘被守卫无声地掀起,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照山踏入帐中,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帐内灯火通明,琼山县主,那个记忆中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与清冷的女人,此刻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魂魄,满身猩红的鲜血跪坐在冰冷的地毯中央。她的华服早已被血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颤抖的轮廓。而她怀中,紧紧拥抱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尸体。
  那是博特格其。
  他高大的身躯了无生气地瘫软在妻子怀里,头颅无力地枕着她的臂弯,双眼紧闭。
  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贯穿了他的胸膛,深色的血液几乎染透了他整个前襟,也染红了琼山县主环抱着他的双手和衣裙。那曾经充满力量、豪迈大笑的身躯,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琼山县主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毫无血色的、尖尖的下巴。她仿佛一座凝固的、染血的玉雕,一动不动,只有那双沾满血污、指节发白的手,以一种近乎疯癫的姿态,死死地扣着博特格其的臂膀。
  博特格其的几名心腹亲卫,手持染血的弯刀,如同护主的凶兽,双目赤红,层层围在她和博特格其的尸身周围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引发彻底的杀戮。
  一名亲卫头领看到沈照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低吼了出来:“七殿下!县主她……她杀了首领!可她现在……她不肯让任何人靠近殿下!我们……我们……”
  亲卫侧过头去,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悲愤堵住,化作骇人的沉默。
  沈照山的目光死死钉在琼山县主和她怀中的尸体上。暗卫的急报在耳边回响——琼山县主杀了博特格其。
  既然亲手杀了他,为何此刻又做出这副痛不欲生、死守尸身、不让任何人靠近的模样?
  何必?
  一股难以言喻荒谬感瞬间冲上沈照山的头顶,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理智的弦被眼前这惨烈又扭曲的一幕狠狠拉扯着,几乎要崩断。
  博特其格太重要了。
  这个虽然有些偏激,但神功盖世的表兄,是他所有布局中中稳定昆戈乃至整个北地降部的支点。
  他还需要博特其格游说在各降部中间,以慢慢减轻他们对崔韫枝的敌视。
  他来到昆戈的时候,第一个热的饼,就是博特其格给他的。
  他前几天甚至刚刚说准备了东西,要去给崔韫枝谢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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