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第7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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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为何那样问。
  不知道那话里有几分真意。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能不能……奢望。
  最后那句“不知道”,轻得如同呓语,却重重地砸在禾生心上,让她端着粥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
  几日心神不宁的等待,像在滚烫的炭火上煎熬。
  崔韫枝强迫自己喝下每一碗苦涩的药,强迫自己咽下每一口寡淡的粥
  ,只为了积蓄一点力气。
  她反复在心中演练着该如何开口,如何问出那个盘旋不去的问题——那句“您想回长安吗?”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承诺?是试探?还是又一次将她推入深渊的前奏?
  她需要一个答案。
  哪怕那个答案会让她难过、伤心、甚至粉身碎骨。
  终于,在傍晚时分,外面响起了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别院门口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踏了进来。
  崔韫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靠在引枕上,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角,指节用力到发白。她看着那抹玄色的身影穿过外间,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
  沈照山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郁,左颊的红痕已淡,但嘴角的破损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显眼。
  他身上的寒气尚未散尽,带着塞外夜风的凛冽。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有关切,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走到离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坐下,只是站着,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感觉如何?”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是惯常的询问。
  这平淡的语气,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崔韫枝心中积压的焦躁、委屈和那无法言说的、名为“希望”的恐慌。
  甚至盖过了她几次想象询问他脸上伤势的心。
  她所有的演练,所有的腹稿,在看到他这看似平静无波的样子时,瞬间崩塌。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因虚弱和心绪不宁而格外脆弱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里面翻涌着激烈的情绪,像是即将喷薄的火山。
  “沈照山,”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尖锐的质问,“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照山显然没料到她如此直接,甚至有些失控的开场。他眸光微凝,沉默地看着她。
  崔韫枝被他这沉默激得心火更旺,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的哽咽,话语却像不受人的控制一样,一句一句刺向他:“你问我……想不想回长安……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她顿了顿,眼神空空的,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揣测:“是不是大陈……又出什么事了?汴京怎么了?”
  “我父皇……还是……你又有什么计划?”她越说越快,声音也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恐惧和愤怒,“你不能……不能每次都这样!瞒着我,利用我,最后再告诉我一个无法更改的结果!你告诉我,这次又是什么?”
  “够了!”沈照山低喝一声,打断了她连珠滑落似的质问。他眉头紧锁,眼底翻涌起压抑的怒火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向前踏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硬:“没有!大陈没事!汴京没事!你父皇也没事!”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没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没有?”崔韫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扯出一个惨淡而讽刺的笑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沈照山,你看着我!你告诉我,这次你没骗我?你哪一次……不是这样?哪一次不是什么都不管,然后轻而易举地把我推到你早就布好的棋局里?”
  “我骗你?”沈照山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连日来的疲惫、压抑、不被理解的愤怒,被她这毫不掩饰的不信任彻底点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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