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第6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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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静坐,也无法安睡。一种莫名的焦躁驱使着她,在小小的寝室里反复踱步。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桌案、妆台、窗棂……像是在寻找什么,却又漫无目的。
  她自己也说不清要找什么,或许只是想抓住一点能让她混乱思绪落地的实感。昂贵的丝绸寝衣下摆拖曳在冰冷的地砖上,光裸的脚踝感受到刺骨的凉意,她却浑然不觉。
  “殿下!”端着热粥进来的禾生,一眼就看见崔韫枝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魂都快吓飞了。
  她慌忙放下托盘,几步冲上前,半扶半拽地将人往榻上引,“我的好殿下!您才刚好些,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地上寒气多重啊!快躺下,快躺下!”
  崔韫枝被禾生急切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冰冷和酸软。
  她顺从地被扶回榻上,裹上温暖的锦被。
  久病初愈,她的身体依旧单薄得惊人,裹在厚重的被子里,像一捧易碎的雪。
  但那张脸,褪去濒死的青灰后,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愁,即便病容憔悴,也掩不住那份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又秾丽的绝色。禾生服侍她多时,此刻近在咫尺地瞧着,心头仍是不由自主地重重一跳,几乎屏住了呼吸,暗叹造物主对这人的偏爱实在太过。
  崔韫枝似乎并未察觉禾生的失神。她靠坐在引枕上,目光有些空茫地落在锦被繁复的缠枝莲纹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被角。室内一时只剩下炭盆里银霜炭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禾生以为她又要陷入那种令人担忧的沉默时,崔韫枝忽然抬起眼。
  那双澄澈的眸子,因为病弱和心事的煎熬,显得格外忧愁,像蒙着一层水光的琉璃。
  她看向禾生,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探究:
  “禾生,”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你……知道少主他……最近都去过哪里吗?”
  第49章 刀锋语沈照山!你是不是烦了?厌了?……
  问题问得突兀,语气也带着一种竭力想显得随意、却又掩藏不住紧张的试探。
  禾生正拿起小碗,准备盛粥的手猛地一顿。
  她心头警铃微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崔韫枝。
  只见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不安,有疑虑,甚至还有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期待。
  禾生瞬间想起了少主脸上那骇人的掌印,想起了那晚他独自站在廊下阴影里的孤寂背影,也想起了明大夫事后严厉的叮嘱——关于昆戈王庭的事,半个字都不许在殿下面前提起。
  她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回殿下,少主……少主他最近都在府里处理军务啊。赵昱大人常来禀报,明大夫也常在书房那边见到他……”
  小姑娘避重就轻地说着,眼神却不敢与崔韫枝的对视太久,下意识地垂了下去,盯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
  这回答显然不是崔韫枝想要的。
  她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随着禾生避开的视线和含糊的话语,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作一片沉寂。
  她不再追问,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虚空,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被角。
  禾生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精心熬煮的燕窝粥,只觉得那温度烫手得很。
  她看着崔韫枝那副失魂落魄、心事重重的模样,心里又急又痛。她很想告诉殿下,少主那天晚上回来时脸上的伤有多吓人,很想说少主为了拿到解药肯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很想说少主站在她门外时,那背影有多孤寂沉重。
  可她不能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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