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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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那是个同往常一样的傍晚。
  爸爸拎着瓶酒醉熏熏地回来,尝了口黄瓜,忽然停了筷子问他:“里面放了什么?”
  严聿愣了愣,那句“柠檬汁”还没出口,爸爸手里的筷子已经“啪”地拍在了桌上。
  酒精烧得他眼球浑浊,下一秒,爸爸挥手掀翻了桌子。
  碗碟碎在脚边,他带着哭腔咆哮,“她的法子!又是她的法子!我说过多少次了!家里不许出现和她有关的所有东西!人都走了还留着这些破讲究给谁看?”
  怔忡的瞬间,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
  爸爸揪着领子把他提起来,满口酒气地问他,“你也想学她是不是?学她嫌这个家糙,学她嫌我没本事?!”
  大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面前的人猩红着眼,像一头理智尽失的兽。
  关键时候,是阿黄跳上来救了严聿。
  平时安静又胆小的一只狗,竟然咬住爸爸的小腿,吓了狠口,血淋淋的一片。
  严聿听见一声呼痛,脖子上的手松了,他浑身一软,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爸爸举起阿黄走向阳台。
  关于那一天的很多记忆都很混乱。
  直到现在,严聿也想不起很多细节,可他记得自己冲到楼下抱起尚还温热的阿黄。
  小狗的嘴里、鼻子里都是血,它不能动了,眼睛却还滴溜溜地转过来,紧盯着他。
  那时候的三线小城,几乎没有动物医院。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阿黄去了小区的门卫室。保安大叔也养狗,严聿
  跟着他去了一间私人的小医院。
  可是医生却告诉他阿黄早走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瞳孔都扩散了。
  每个字都清晰地砸进耳朵,可严聿总觉得自己没有听懂。
  他指着阿黄微微颤动的胡须,对医生说:“它还动着呢。”
  说完从包里掏出所有的钱塞给医生,“你给他打针吧,或者抢救?一定会好的,能救好的。”
  医生叹口气,把钱还给了严聿。
  抱着阿黄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他讷讷地跟在后面,忽然伸手扯住了大叔的袖子,“我想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张叔你先回去吧。”
  说完在草堆里放下阿黄,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房间里开着灯,还是一片狼藉的样子,醉酒的爸爸不知去向,严聿从床底拖出个小筐,里面是阿黄喜欢的小球和肉粒。
  夏夜冷白的月亮,照着河边上孤零零的人影。阿黄的爪子耷拉着,从一堆乱草里伸出来,已经开始僵硬。
  河水在脚边哗哗地流,严聿莫名就停下了脚步。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阿黄的那天,是妈妈用漂亮的缎带包扎了盒子,说是答应要奖励他的第一名礼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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