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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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陈远宁身份泄露,边关起战,新帝继位……一步步,应是都有他的手笔。
  雨珠打在伞面上,冒出阵阵脆响。
  岑言眉尖轻挑道:“陈大人竟不觉得奇怪?”
  陈涿淡淡道:“雀鸟尚有反哺之行,牛羊仍有舐犊之情,褚公子隐忍多年,为褚姓族人报仇有何奇怪?”
  岑言听出他话中的贬损,面上笑意却不减。
  陈涿顿了顿,又道:“只是褚公子走到如今,我倒是想问一句,褚家的仇人到底是谁?是为了保全王家,临到殿前杀了褚大人的王老国公?还是被只为了谋权篡位,褚家尽数害死的赵家后代?这其中还包不包括和储君一道入京的我?”
  岑言捏着伞面的指节泛白,像被撕开了那层假面,笑意彻底沉没在皮肉后。雨点打着泥点,溅到衣摆上,湿了一片。
  过了许久,他才道:“若是当年,王家能救下幼妹,宫中能宽宥些,不叫褚家只余下我一人苟活,今日都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陈涿看向雨水中的数重山,缓声道:“那褚公子是想拉着所有人一道同归于尽了。”
  岑言抿着唇,眼皮跳了下,才笃定道:“你们都得死。”
  陈涿轻叹了声,只淡淡丢下句:“痴人说梦。”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开了这地。
  天下将平,他的命不比以往,金贵得很,自是不能轻易舍去。
  光秃秃的山头上,只剩下岑言独站着,一身绣着细密针脚的单薄衣袍被凛风吹得飘起,雨水斜打到身子。
  他面无表情,手指却用力地紧攥伞柄。
  一匈奴打扮的魁梧男人撑伞走到他身旁,姿态极为恭敬,问道:“按照公子的吩咐,人手伪装好了,今日就要派出去吗?”
  岑言冷笑了声道:“当然要。不过除了暨郡外,昨日京城传来了桩极要紧的消息,陈涿的夫人正往边关这处来,你们潜入后,四下多打听打听。若有机会碰上,要么抓活的,要么直接杀了,带具尸体回来。那时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端着这幅高高在上的君子姿态。”
  *
  经了一夜淋漓的雨,破晓时天际泛着清透的白,四下弥漫起溶雾,将所有都笼成白茫茫的一团。
  南枝烧退了些,撑起眼皮才见自己躺在榻上,茫然想了半晌才回想起来,她坐起身子,见着榻旁放了一碗小米粥,与高烧斗争一夜,正是腹中空空的时候,她没忍住,直接端起来小口喝着。
  没用几口,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孩端着碗温水,放到桌前,看她一眼低声道:“姐姐醒了,与你一道的哥哥出去帮你找药了,应是一会就回来了,姐姐再歇会吧。”
  南枝道了声“多谢”,看了眼地上脏兮兮的包袱,许是昨日逃命太过着急,打结处裂开一个大口,她问道:“能不能借我一点针线?”
  小女孩点点头,就转身到墙角筐子里翻找了下,找出一团缠成球的线,上面插着根粗针,她递到南枝面前,问道:“这是缝被褥的针,家里只剩下这根了,可以吗?”
  南枝打量了会,她只绣过一香囊,对针线活属实不太了解,应是可以的吧。
  她点点头,将针接过来,又弯腰拿起地上包袱,摸了块碎银递给她道:“谢谢,我在这叨扰了一夜,麻烦你了,这银钱你拿着。”
  小女孩眼尾弯了下,接过那碎银转身便出去了。
  房门被紧紧关上,只剩下她一人。
  她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会,将包袱随意放到身侧,掀开被褥和衣袍,露出了一条裹着灰布的小腿,先俯身将绑带解开,仔细查看那块灰布。
  果然,接连磨损几日,好几处线头都开了,隐约窥见一点明黄的影子。
  她实在心虚,眸光一边瞄着房门,一边快速穿针引线,潦草将那灰布四周缝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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