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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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党叛军将他抓了回去,想用他公主之子的身份领赏,就将他绑在马背上,四肢束着,嘴里塞着白布,日日夜夜,他亲眼看着他们用刀用剑,只轻轻一划,无论男女老少,瘦如枯木抑或壮硕似牛,脖颈筋脉瞬间裂开,溅出热血,涌到他的脸上。
  所有都是鲜红的,都透着浓烈的血腥味。
  根本记不清就这般颠簸了多久,只知晌午时会有人将他的嘴松开,喂点馒头和水。他数着,一共有四十七次。
  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倒有点记不清了。
  那伙人得了消息,似觉他没用,准备就地杀了。
  刀将入喉的那一刹,一柄剑横插着挑开了那刀,有一高大剑客身手矫健,快步上前,将他从那些人手中救了出来,笑出一口白牙对他道,他家夫人要生产了,他是出来寻稳婆的,没曾想反倒救了个孩子回去。
  嘈嘈杂杂,他痛得难受,趴在那肩头,被绳子束缚的几处磨出了血,然后恹恹地闭上了双眼,准备再也不要睁开。
  再醒来,是被一阵汹涌的啼哭声吵醒的。
  里面有妇人在生产,没有人顾及得上他,他就窝在屋前那点檐下,颤着眼皮看那漫天雪景。
  等待着,等待着,再次闭上的那刻——手心却被塞了糕饼。
  一点暖意碰着他的额,有人道:“这地狭小,没有余屋,里面妇人刚生产完,你先在这待会,一会再进去。”
  他被迫又睁开了眼,将甜得腻人的糕饼吃完了,沉默着走入了那片雪中。
  许是受恩师教诲,他惯爱将时局比作棋局,黑白相比,两边对峙,一个个挪到近处或被吞吃或占据领地,可无论下场如何,他们都是有用处的。
  而他一直都是棋局中极边缘的一子,遥看着他们争斗。
  时至今日,陈涿谁也不想帮,谁也不想扶,何人坐在龙椅上于他无异,他只希望不复当年之景,刀如镰,命似芥,随意一拢就断去一片。
  平静就好。
  有赵临在,皇室就不会乱。
  那遗旨被毁,朝中就不会乱。
  ……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南枝却忽地轻嗤一声,抬首道:“我身边的人就没有不重要的。”
  她从秋千上站起身,径直看他道:“你都说我们已经成亲了,至少于我而言,你的确是有那么一丁点重要的,若有朝一日,我陷入危难中,你定会不留余地地帮我,可如今一调转,凭什么就觉我会冷眼旁观,难不成我比你缺点胆子?你这是,那什么眼看人低!”
  ……好吧,她是少点胆量,不敢明目张胆说他狗。
  陈涿唇动了下,眸子沉沉看她,漆黑瞳仁里透着一点轻浅的光,半晌后道:“我知道错了。”说着,他伸手想去拉她却被避开,“我只是不想让你涉险,你若想知,我愿一桩桩地告诉你。”
  南枝冷哼一声道:“好了,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吧,两不相干正遂我意!”说着,她抬脚想越过他离开,这次却直接被他拽住了腕。
  落在腕上的手下移,勾住了她的指尖。
  陈涿垂着睫,一点点牵住了她冰冷的手指,轻轻暖着。
  力道不大,南枝却有点动不了腿了。
  可恶的心软……
  她咬咬牙,另一手的指尖碰了下腰间香囊,暗自唾弃自己一番,然后移出一点余光看他:“多久没下雪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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