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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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神祠以工代赈下来,民夫能得些银钱,进度亦加快不少。
  时近六月末,夜里吃着饭,崔述问道:“二哥什么打算?还不回去复命?”
  “上谕本就命两路会同处理赈灾事宜,既还没处理好,暂且不急。”
  崔则想想,又说:“早些年母亲总念叨说你在地方上不易,平日家书总是嘘寒问暖,你难得回京一次,更是恨不得把所有宝贝都一并叫你搬走,那时觉得母亲有些偏心,不想亲自来走一遭,原比她那时想象的还要苦些。”
  崔述一笑。
  周缨起身,行至院中去看花圃,近来雨水逐渐丰沛起来,院中原本将近蔫死的花草又逐渐焕发了生机,绿意盎然。
  崔述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她的身影。
  半晌忽地问了一句:“二哥这些年,怨过我么?”
  “真要说实话,以前我确实不太理解你。”崔则淡淡一叹,“父亲为你铺好了路,你自己也争气,安安生生地做好分内之事,怎么也能一路高升,既遂父母之愿,又能圆己之志。实在是没有必要,将好好的一个家折腾成这样。”
  崔述垂首,声音低到几乎要听不清:“对不住。”
  “你也没有对不住谁,只是父母亲难免为你忧心。这两年外任,父亲虽远离朝堂,但每半月寄来一次书信,事无巨细将你近来之动向告知于我,笔下皆是担忧。有时母亲也会写上几句,嘱我多添衣、按时餐食,休沐尽量赶回去探亲,很像那几年里她时常念叨你的话。”
  “你在缉狱司那一月,二老恐已肝肠寸断,竟没来过一封家书。”崔则自嘲一笑,“说实话,爹娘对你之偏爱,骗不得人,有时候难免生出几分羡慕。”
  “我总在外头招徕祸事,累二老挂心。”崔述黯然道。
  “自当年你出京赴任,我们二人所走之路就已完全不同,素少交集,平日在家中也难有深谈。我非圣贤,也很难当真觉得,你之所为,没有给我,或者给家里带来祸患。”
  崔则想了一想,才说:“后来易哥儿入宫,得你悉心教导,回府时经常与我谈起你,那时我才觉得,你原来还是幼时那个三弟,才尝试慢慢放下心结,真的去理解你。”
  灵台霍然清明,当日周缨所谋,或许到今日,他才真正明白。
  他们之间大多数时候都默契满满,但崔易之事,立场不一,却很难达成一致。她也知他必然不会同意她之作为,故而宁愿被他误解,也不肯出言解释一句。
  他希望家人远离漩涡,不因他之所为而被卷入祸患。
  她却怜他于泥泞中挣扎不易,妄想帮他一把,免他众叛亲离之苦。
  甚至后来,来绥宁的路上,奉和将那一月间宫中之事与他细细说来,他才知晓,她当初让易哥儿进宫的另一成意图。
  依她当日所说,她早在寓居崔府时,便从藏书楼中读过他的《临溪问渠笈》,自然一早便窥出些他之打算,亦能从史书经册中望见他的命途。
  帝王心难测,师生之谊或许不见得能保下他,但与储君的棠棣之情,常人难以比拟,兴许某日真到了生死攸关之时,真能救他一命。
  他身在局中,对齐应尚有几分了解,可以赌上一赌,安心在缉狱司待上一月。
  但她在那一月间,该有多么惶恐难安。
  易哥儿在齐应提前放他出狱之事上,应也出了不少力。
  当日最难理解的一事,到今日终于豁然开朗。
  原来她那般早,就已在为他筹谋了。
  崔述不由笑了一下。
  念头一转,他问:“这么些年了,二哥当真不曾怨过我么?几度调迁,被刺命悬一线,皆是受我之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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