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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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悲凉地想,倘若他当真渡不过此劫,也算天命如此。
  但她实不忍见人死灯灭,而数载心血毁于一旦。
  一名景和宫的小内监持齐延信物快步而来,请她起身:“周掌籍,殿下命您回去歇息。”
  周缨扶着他的臂膀起身,道:“多谢。”又问,“殿下在忙什么呢?可还在动怒?”
  “殿下专注课业,在看书呢。”
  周缨点头,知晓齐延今夜仍无行动,心中哀哀一叹。
  翌日,齐延见她时态度与往日并无二致。
  周缨亦尽心尽力地做好分内之职,不再提及此话。
  日讲结束,侍讲学士命她去取书,待她出殿,崔易瞧着她虚浮的脚步,默不作声地收好文房,请示齐延:“今日可否与殿下同行?”
  齐延目光在他面上落了须臾,吩咐不必备肩舆,先一步往外走,崔易赶紧跟上。
  出明德殿,齐延吩咐宫人退远,斜乜他一眼:“你也要仗着当日救驾之功,为你崔家人说情?”
  崔易稍稍落后一步,并不敢与他并行,语气亦极谦卑:“为人臣子,纵舍命救君,也不过分内之责,何谈功劳?况且,昭宁二年,他已出族,祖父虽未褫夺其姓,但他已终生不得入崔家宗祠,祭拜不得崔氏先族,算不得崔家人。”
  齐延目光落在空荡的殿前广场上,好半晌,才呓语似地说:“是么?那你今日意欲何为?”
  “入宫之前,我与他其实并不算太熟。”
  齐延侧头来看,崔易微微垂首避开。
  “我出生之年,他便已外任,其间几度迁转,甚少回京。至永昌二十一年,他调任刑部,我才得以时常在家宴上见到他。但他公事繁冗,在府中时间甚少,二十三年末,又获罪出京,后来几度更迭,兜兜转转,皆未在府中待过太长时日。”
  “虽为叔侄,但我与他真正熟识,是昭宁元年,入宫为殿下伴读,他成为我先生起始的。”崔易垂首看着脚尖的方寸之地,语气中只是惋惜。
  “自来道貌岸然者不在少数,我无火眼金睛,不敢妄论忠奸。”崔易淡淡一叹,“但这四年多里,我自认受他恩惠良多。”
  崔易拱手相拜:“我先告退了,殿下慢行。”
  周缨取完书回来,齐延仍在原地未行,见她过来,将她怀中抱着的新教本取过一观,一言不发地往景和宫行去。
  入夜,齐应来景和宫用膳,齐延全程一言不发,待膳桌撤下,内侍上茶点,章容忍不住发问:“今日怎么了?课业上有难题,还是遇上什么别的事了?”
  齐延摇头。
  章容转头唤司檀:“这倒是怎么了?传温瑜过来问话。”
  “不必了。”齐延阻下传话的内侍,起身行至下首,掀袍跪地,“臣有一请,想禀陛下。”
  章容侧头看了一眼齐应,他面色倒是平静,看不出内里心思,只淡淡问:“要谈政事?”
  “是。”
  齐延闭目再拜,声音隐含轻颤:“国朝副相,羁于缉狱司已逾一月,外间半点声讯难闻。往重了说,堂堂朝中要员,在诏狱里是死是活都难打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即便当真罪证确凿,陛下欲从重处罚,也当速行讯问,定罪判刑,昭告天下。枷候不审,除杀威折辱外,还有何益?”
  一鼓作气将这话说出,至后来,音调越来越高,竟有几分质问之意。
  章容微垂着眼,枕边人的性子,她比十来岁的儿子看得更透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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