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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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缨却仿佛食欲很好,接连尝了两道菜,又盛了半碗莲子羹吃,腮帮子鼓得圆润润,令人瞧着都难不添几分食欲。
  “你该不会打算一直盯着我吃吧?”
  被她奚落,崔述手中的筷动得勤了几分。
  窗外风急雨骤,一窗之隔,室内灯火晦明不定,在窗上投下两道对向而食的身影。
  “时辰到了,我还得赶回去。”周缨起身,同他作别。
  大雨滂沱,她冒险专程来走这一趟,却并没有相劝一句,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曾出口。
  只是有一个很固执的想法,想在他这般难受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让他不至于回头只余漫天风雨,而无一人可依。
  崔述两日来头一次走出这间房,执着一盏玻璃宫灯,与她并肩行在回廊上。
  风雨太急,宫灯照不明脚下的方寸之路,但周缨却觉得有一丝温暖之意长盈周身,消散不去。
  行至仪门,崔述将手中的灯盏递给她,很轻声地道:“往后不可如此贸然行事了。不要再借易哥儿的力,深宫路难行,你得保住自己,也不要连累他。”
  那回还极生气地来找她算账,质问她为何要算计易哥儿,这回语气里却无一丝怪罪之意了,只有用心至深的叮嘱。
  “我知道了。明日休沐不致误事,方敢这般放肆一回,往后不会了。”周缨应下,登上车驾,回头望了他一眼。
  车帘垂下的瞬间,她的目光仍系在他身上,温和而沉静。
  “寒木不凋,经霜弥茂。来日方长,好生照顾自己,我在明德殿等你。”
  第77章
  ◎簪在如晤,我已很知足。◎
  夜雨跳珠,空阶滴响。
  景和宫中灯烛昏昏,却隐有暗潮汹涌之势。
  齐应手扣在桌案边缘的奏疏上,目光山一般压在跪在跟前的储君身上,爆发出一阵来势汹汹的咳嗽。
  内侍急忙捧盂上前,却被他摆手挥退。
  章容面色平静地看着尚在对峙中的父子,有条不紊地吩咐司檀遣人去将药茶热热再端来。
  慢慢将药茶饮了半盅,齐应方觉得喉间的淤堵渐渐化开,可以顺畅出声质问:“你当真觉得我此举错至难以原宥?”
  “此举恐非圣明之君所为。”齐延叩首再谏。
  怒极反笑,齐应将那本上奏杜悯伏罪的奏疏拿至手中,轻轻拍了拍:“如此巨蠹,上抗朝廷赋税,下毁百姓生计,你为一国储君,竟说得出赐死过于严苛的话来?”
  奏疏“砰”地重重砸在案上,齐应森然冷笑:“崔述安当真将你教得好极了!”
  “今日之言,是谁教唆你来同朕说的?”齐应面色转白,一口气闷在喉间,憋得气息不畅,“往日若不问你意见,你从不多言一句,今日却主动提及此事,必有人挑唆。你告知朕,朕便恕你今日之过。”
  齐延叩首再拜:“并无人挑唆,是臣自个儿思虑了一整个下午,明晰心意,故行劝阻之事。”
  章容微微侧首,去瞧那本今日笔迹变化甚大的明德殿日讲记注,眉轻轻蹙起。
  她目光转向下晌的齐延,虽为储君,过早涉政,较相同年岁的孩子已多七八分沉稳,但到底年纪尚幼,面对盛怒的君父,微颤的双肩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些许紧张与惧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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