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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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怔怔地望进那双眼睛,彻底失语。
  所有清晰的生理反馈都被江愿纳入眼中。她得意坏了,勾起他心口的绷带边缘轻轻一弹。
  太宰治:“……”
  一时之间,氛围更加紧张。
  江愿与他对视数秒,在心里对自己默念好几遍“穷寇莫追”,便从他身上利落地爬起来,好心地给他留下一些空间。
  两人沉默了许久,空气中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江愿终于平复了心情,回过头,去看那个依旧坐在原地,脸庞半隐在头发阴影下的男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幅鸽血红耳坠,那是她下船前从费奥多尔身上搜来的,异能“小径分岔的花园”的造物,能让人窥视到平行时空的碎片。
  她将耳坠递到他面前,说:“在电话里,我回答了你提出的问题,那个答案是为了提示你,我有妈妈的异能可以保护自己,所以说得颠三倒四的,我怕你假装没听明白,打算再和你说一次。”
  她拿起一只耳坠,轻轻放在太宰治手心里。
  “第一只。我活到十二岁。破伤风,败血症,和一颗降压药。你是凶手。”
  她放下第二只。
  “第二只。活到今年了。可惜,那天樱木町的情人节活动因为暴雨取消,缆车砸下来,直接砸在地上。从高处坠落的人,大多是痛死的。”
  第三只。
  “第三只。顺利结婚了。我成年后就嫁给莲司,他对我还不错,日子也能过。”
  最后一只。
  “第四只。大概……”
  “和现在这个世界最像。我在婚礼上对你一见钟情,和你求婚的代价很大,世界天翻地覆,但是你答应我了。可惜……婚后生活并不好。你很忙,一直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我开始经常出门玩,但后来也渐渐不出去了,因为我发现你过得很不好,你很累,很久都睡不着觉。你没有空闲去收我送的玫瑰花,没有时间吃螃蟹,也没有心情看烟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你的门前,给你读一些枯燥的书,希望你能顺利睡着。”
  “但是有一天,你还是受不了了,也可能是你的时间到了,你从很高很高的楼跳下去。我那一辈子可能过得太顺遂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神明要带走这么好的一个人呢?也可能是……我发现你解脱了,而我还没有。”
  “你明明可以早一天自杀,也可以晚一天,可是你死的那天是你的生日。横滨所有的霓虹都在为你庆生,但你却被血浸透了,瞳孔里都是死气。第四个我在想,怎么办,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了,我被你按进噩梦,余生难以安歇。怎么办啊……怎么办呢……谁都可以,救救我吧,我好想活下去,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呢……实在是想不出答案,所以……”
  “唉,”她顿了顿,她已经尽量用平实的语言去描述这场梦境,却还是只能用笑声将哽咽吞进喉咙里,“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狗男女婚内出轨,没有好下场吧。”
  太宰治摊着手,四只鸽血红耳坠在他苍白的手心里,像四滴凝固的血。
  “太宰先生,”江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两个人在一起,对双方当时的状态和心性,都是有很高要求的。幸福是这么一件阴差阳错、如履薄冰的事物。正是因为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多于成功,所以才显得那么珍贵。”
  “给你说这些,其实是因为我觉得,它们都不重要。只是,如果你希望得到所谓的'确定性',这里就有一份殉情的答案,它现在就在这只耳坠里。”
  “但是,你看看眼前这个我,我不是梦境里的人,我充满了求生欲,既不会轻易被恐怖分子杀死,也不会主动殉情。因为那是不对的。在感情最深的时候殉情,不能代表爱意永恒。活着,经历所有的不确定性,接受随时会失去对方的可能,或者已经失去对方的事实,克服写在基因里趋利避害的本能,忤逆自私、贪欲、怯懦,依旧选择相爱。这种选择本身,就是轰轰烈烈的事情,比这世上所有的生死相隔,都要艰难得多。这才是我想告诉你的答案。”
  “在无数的宝石里,必定还有脸孔可怖的你,大脑锈迹斑斑的你,阴险自私的你,还有小腿那么长的蟑螂……别人的故事很多很多,但那与我们无关。”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你就只需要看着我,做你自己的选择。”
  太宰治依旧静静地注视着掌心,一言不发。
  江愿见状,低头轻笑:“太宰先生,你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很复杂。你虽然比我大几岁,但其实也才二十二岁。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你没看过卑尔根的极光,没听过布拉格的钟声,你经手的走私航线在全球各地,但你甚至都没离开过几次横滨,自然就没有见过各种各样的人。除了S.ODA先生,你好像……也还没有交到别的朋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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