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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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不像..."清鸢的声音有些哑,"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药染丝?"
  明烛想起青芦绣坊初建时,那方被药汁打湿却意外显现纹路的素帕。她刚要答话,却见清鸢突然晃了晃,连忙上前扶住。触手的温度烫得惊人——清鸢竟在发烧。
  "胡闹!"明烛一把扯过她的手腕。脉象浮紧,是连轴转导致的虚火上行。她这才注意到清鸢眼下浓重的青影,和指尖密密麻麻的针眼。
  清鸢却笑了,滚烫的掌心覆上明烛的手背:"最后一针..."她指向凤凰的眼睛,"用的是你改良的药染金线..."
  那里本该是寻常的瞳孔,此刻却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青金色。明烛突然认出那是她为清鸢腿伤特制的药方颜色,是她们共同熬过的千百个日夜的见证。
  进宫那日,苏州下了第一场梅雨。
  太后寝宫里熏着安息香,老太监引她们至一架十二扇缂丝屏风前。清鸢的竹杖点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明烛注意到她右腿又开始隐隐作痛——连月劳累,旧伤难免反复。
  "抬头。"珠帘后传来个沙哑的女声。
  明烛抬眼,看见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靠在软枕上,双眼蒙着药巾。太后的手枯瘦如枝,腕间却戴着串熟悉的玉兰纹手珠——与周会长平日戴的一模一样。
  "民女顾清鸢..."
  "知道是你。"太后突然打断,"兰舟的女儿。"她摸索着从枕下取出块褪色的绣帕,"三十年前,你娘用'菩提心'针法治好了本宫的头风。"
  明烛看见清鸢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块绣帕角落歪歪扭扭绣着"兰舟"二字,正是清鸢母亲的手笔。
  《百花朝凤》被悬在特制的熏笼上。当明烛点燃药香时,清鸢开始讲解绣品玄机:"请太后随着民女所指,缓缓转动头部..."
  药雾氤氲中,凤凰的羽翼渐次亮起。更奇妙的是,那些光斑会随太后头部的转动而改变位置,精准对应穴位。两个时辰后,太后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取下来。"她声音发颤。
  当药巾解下的瞬间,明烛看见太后的眼睛在烛光下泛着水色——那是久未见光的人突然重见天日的反应。
  "哀家..."太后抚摸着绣屏上凤凰的羽翼,"看见颜色了。"
  离宫时雨已停了。清鸢的竹杖戳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裙角。明烛刚要责备,却见她突然停下,仰头望着刚放晴的天空。
  "明烛。"她轻声说,"娘亲的针法...救的是太后。"
  明烛这才恍然大悟——三十年前太后还是太子妃,若没有清鸢母亲的治疗,或许就没有后来的垂帘听政,更没有对女子从商的宽容政策。命运像个环,兜转三十年,又将她们带回原点。
  "回家。"明烛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忍冬该开花了。"
  她们的小院里,那株从青芦绣坊移栽的忍冬果然绽出了第一对花苞。金的花,银的蕊,在雨后阳光下像两簇小小的火苗。
  清鸢取下珍珠银簪,轻轻别在明烛发间:"周会长说..."她的耳尖在夕阳下红得透明,"太后准我们在京城开分号了。"
  明烛低头嗅那忍冬花,香气清苦中带着甜。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清鸢拖着残腿敲开她院门时,身上也是这样的气息——绝望里藏着希望,如同所有寒冬过后终将绽放的忍冬。
  "这次..."她握住清鸢的手,"我们一起走。"
  清鸢的回应是一个带着药香的拥抱。她不再需要竹杖支撑,右腿稳稳地立在青石板上,像那株历经风霜却愈发挺拔的忍冬。
  番外三·金兰帖
  白露刚过,京城的桂子就香得压过了药草气。
  明烛踮脚将新晒的决明子装罐时,忽听得院墙外马蹄声急。她推开小窗,正瞧见一骑快马停在"青芦绣坊"的鎏金匾额下——那是御马监的枣红马,鞍上挂着杏黄流苏的诏书匣。
  "温大夫接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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