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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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抵,才发现这人穿的竟然是单衣,皮肤的温度透过单衣传出来,热得灼人。
  这样冷的天,温度还这样高,怕是发了高烧。
  可如今他顾不上这人发高烧与否,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
  “我来的路上,听到更夫喊,说是到了戌时,”他僵着脖子不敢动,“我是在子时之前回来的。”
  听到这,那把匕首才从他肉里抽出去。
  他哆嗦着手去碰泛着疼的地方,摸着了血,温热湿润,肯定不是匕首原先带的。
  那小孩捡起纸和酒,又从火堆里抽了个带火苗的木棍,踉踉跄跄地往庙外走。
  他的胆子经过死里逃生养得肥了些,只犹豫了片刻,好奇心便占了上风。
  确定刚引燃的火一时半会灭不了后,他也摇摇晃晃起身,跟了上去。
  他找到人时,对方刚对着长天跪下,掀开酒壶的盖。
  小孩有点笨拙地拆开拴着黄纸的草线,抽了一张就想点燃。
  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按住对方的手。
  “你是要给去世的人烧纸钱吗?”他问。
  小孩跪着,只能抬脸看他,沉默着点头。
  这双黑沉沉的眸子没了初见时的木然肃杀,只染上了同冬日夜色一样的冷与痛。
  他被这样痛的神色刺得一怔,有些不敢想象——
  他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母亲据说是在他两岁时病逝的。
  当时的他还不记事。
  等再大一点,他总被同村的小孩嘲笑没爹没娘,当时觉得难受,只埋怨他们怎么那么早就死了呢。
  就连逢年过节给他们烧纸钱,心里更多的也是怨愤。
  他真正懂得生死,是在大旱的这两年,前段时间还活生生的人某一天突然无声无息了,然后被推进火里,烧得只剩下灰。
  死,便是从这世上永久的消失,除了还念着他的人,别无痕迹。
  面前的小孩至少比他小上两三岁,他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苦与痛,要一个顶多十一二岁的小孩,参透“生离死别”这四个字。
  “是给父母的吗?”他又问,同时垂下脑袋在地面上寻找,找了个约莫手指头粗的树枝,塞进小孩满是干涸血迹的手心。
  小孩没回答他。
  他知道自己问得有些超过了,便没追着不放,只是说:“我村里的长辈说过,纸钱直接烧那边很难收到,你得在地上画一个带缺口的圆,借它把阴阳两个世界连接上才行。”
  小孩半信半疑,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更怕不照做的话,那边的人收不到,于是听话地划了个带缺口的圆。
  随后抽了张黄纸点燃,放进圆圈。
  他在一旁看着,循着记忆,用黄纸折了个元宝递过去:“这是金元宝,更值钱,烧过去能花更久。”
  小孩抿着唇接过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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