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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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他到了一处有些眼熟的别墅。格局很眼熟,但布置截然不同。桌上铺着的鹅黄色碎花桌布,桌布上是一盏白色瓷瓶,瓶子里面插着几株康乃馨。随处放着可爱的装饰品,捧着花的兔子,端着酒的小狗,顶着高脚杯的猫……远处的后院盛开着一株株洁白的百合花,隐隐的香味飘散到了前厅。
  没过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声,看见打开门的那个人,阿忒司一愣,像是被一阵初夏的凉风袭过,和着后院的百合香味。
  是十几岁的司景,面容稚嫩,五官远没有成年后深邃,眉眼间的疏离透出几分清冷,眼底含着几分雀跃。
  阿忒司知道了,他来到了司景的梦中,估计是那朵银色小花的作用,夜影藤捕捉到了司景潜意识的梦。
  “雁姨!”少年人尚未变声的清脆声音喊道。
  别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回答。阿忒司心中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司景放下书包,找遍了整个别墅,最后停在一楼关闭的盥洗室外。
  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雁姨?你在里面吗?”
  阿忒司碰不到小司景,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看着司景的手渐渐碰上把手,手掌用力下压。
  门开了。
  阿忒司就站在他身后,看见了那缸被血染成粉色的水,看见了苍白脆弱躺在浴缸里骨瘦伶仃的女人,那只被割得伤口狰狞的手腕就那样靠在浴缸边,指尖青白。八岁的司雁浓晕倒在浴缸边,双眸紧紧闭着。
  阿忒司只能徒劳地捂住司景的眼睛,小声说:“别怕。”
  在司景的讲述中,他呆愣了很久,而实际上,不过几秒,他就冲出去拨打了120,镇定地说了所有情况并报清楚了家庭住址。之后,他又跑到盥洗室,探了探司雁浓的鼻息,手指还在颤抖。他把雁杏受伤的那只手捧在手心,轻轻缠上绷带。
  少年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像一尊马上就要碎掉的瓷像。
  阿忒司跪坐在他身边,虚虚地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别怕,别害怕……”他的心像是被谁紧紧握着,持续而细密地疼。
  浴缸消失了,阿忒司出现在医院,病床上,是司雁浓,旁边,是没比司雁浓大多少岁的小司景。
  “你的家长呢?这件事要家长来了才能签字。”护士说。
  “我可以签。”小司景固执道。
  小司景一个人孤零零靠着墙壁等着,阿忒司就陪着他在一片白和消毒水气味的医院等待。无数人匆匆走过,很少有人注意角落那个独自一人的孩子,所有人都看不见那个孩子身边的身影。
  等司庆均匆匆赶来时,天已经黑了。司雁浓只是刺激过大晕了过去,雁杏早就救不回来了,司庆均签了字,把雁杏的尸体送去火化,小司景便又从医院到了殡仪馆,同样是行人匆匆,还是他一个人。
  最后,他捧着一个小小的、冰冷的盒子。
  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场景切换,司雁浓醒了,只是被确诊严重PTSD,神情恍惚,只会看着司景叫哥哥,司景陪了他很久。
  直到他发现司雁浓极其怕水,连洗澡都会尖叫着喊:“哥哥救我。”
  那天晚上,小司景坐在自己房间里,第一次哭了。他哭的时候不喊不闹,只默默流着眼泪,阿忒司却仿佛尝到了那泪水的味道,是苦的。
  眼前画面一虚,阿忒司仿佛坠入一个漩涡里,再睁开眼时,在这座别墅的后院。
  方才躺在浴缸的女人站在百合花边,脸颊红润而丰满,“小景,百合花好看吗?”
  更幼小的司景走来,脸颊还有这婴儿肥,却满脸严肃,抿着嘴,只“嗯”了一声。
  一捧百合花被递给小司景。
  那香气浓烈得让阿忒司眼前一晕,之后是一片一样的白,不过在那束百合花旁边的,是阿忒司。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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