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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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沛上小学的时候喜欢玩拼图,偷偷攒零花钱去买。陈欣发现后批评他不务正业,说家庭条件拮据,他却贪图享乐,丢掉了他所有的成果。
  程沛有写日记的习惯,每晚写完放进抽屉里,里面偶尔抱怨陈欣立下的规矩,例如回家的门禁,吃饭睡觉的时间,还有偶尔从门缝里观察的监视。
  陈欣看了,哭着骂他没有良心,说自己辛辛苦苦供他上学,一切都是为他着想,到头来却反要被他指责。
  程沛不敢回声,心里充满歉意。
  程沛上初中那年,母亲经过媒人的介绍,带他改嫁给了当地的一个保险销售员。
  因为工作原因,对方时常喝酒,陈欣性格要强,两人经常吵架。那个人和程沛的生父不同,不懂得迁就陈欣,一边数落陈欣身上剩余的几万块钱债务,一边指责陈欣不肯再生。
  陈欣再婚时也不过三十几岁,却一直不肯再要第二个孩子。
  两人谁也不肯先让,程沛中学的几年几乎是在无尽的争吵中度过的。大概缺乏理解和爱情的婚姻都是这样,像一盘聚不起来的散沙,且不管他们的争执因何而起,最终都会落到“带来的儿子是拖油瓶”这个话题上。
  程沛厌倦回家,不想听来自母亲翻来覆去的哭诉,每每隔着门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就会立马转身。
  他回避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某天,他躲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和因为电梯故障爬楼上来的方修远撞到了一起。
  程沛就是在那个时候和这个新搬来的邻居产生了交集,开始了自己堪称灾难的暗恋。
  程沛高一那年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加了一些同学的社交账号,偶尔会进行联系。
  学校禁止带手机进校园,程沛便养成了随手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然后锁在房间的抽屉里,不担心陈欣是否会偷偷查看。
  而程沛的日记则留在学校,自打高中和方修远进入了同一个班级,日记里对方名字出现的频率便直线上升,伴随着一些难以表达出口的语句,存在于日记的每一页。
  日记被偶然公开后,程沛迎来了人生的第一场公开处刑。
  当时的程沛生活在小县城,喜欢上谁不重要,但早恋,对象还是同性,简直要在生活的圈子里炸起浪花。
  消息不胫而走,在学校里渐渐扩散。直到有一天,母亲闯进他的房间,将他的日记从书包里翻出来,发疯似地撕掉,然后在程沛愣神间,一巴掌打了过来。
  那一巴掌打碎了程沛长期以来用以粉饰太平的面具,也打碎了他的自尊,将程沛彻底架在了火架上炙烤。
  他被迫向学校请了假,整日被关在房间里。陈欣生了大气,要他闭门思过。
  那之后没多久,家里再次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争吵。
  起因是继父跟人出门喝酒,酒桌上喝多了发生了口角。对方言语中失了分寸,拿程沛的事情取笑,称对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一个母老虎也就罢了,还搭了一个同性恋的儿子。
  继父被人揶揄得抬不起头,争辩了几句,结果急了眼,两人打了起来。
  陈欣不知道内情,把人从派出所领回来后,忍不住数落了几句,继父却摔了东西,带着酒气怒骂。
  程沛至今记得自己那天听到的话。
  那是个夏天,夜里很闷,也很静,程沛失神地坐在门边,手指微微发抖。
  “要不是你带来的那赔钱货干出的这种不要脸的破事,我至于被人戳脊梁骨?”
  “有病就去治,丢人现眼,都他妈是你惯出来的!”
  程沛靠在门板上,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类似于意识出走的感觉,好像身体和感官短暂地不属于自己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客厅里传来母亲的怒斥和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打开了房门,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时钟行走的滴答声回荡在耳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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