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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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事之前,宁家一直以来的传统都是每年接受私人医院的全套身体检查。
  凌初玫带着宁知微把这个传统很好地贯彻了下来,但在最后那几年里,宁士扬显然有些不以为意,大概有三四年时间没有做过任何体检。
  这也是他发病看起来如此突如其来的直接原因,没有任何先前的预兆。
  但尽管如此,这件事还是疑点颇多。宁知微对医学知识领域自然算不上精通,但他知道对心脏病患者而言,如此迅疾的发病一定有其诱因。
  在自然领域,大家一般都将这个诱因认为是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或者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
  让宁知微最为难以理解的正是这一点——在面对敌人攻击早有预料的前提下,究竟是什么,让宁士扬在那时蓦然产生了如此致命的心态起伏?
  情不自禁地,他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而当最后一个字落地,他并没有从邵百川脸上看见任何其他神色,那双眼睛里的其他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尽,只剩下一个鲜明的词语,叫做进退两难。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邵百川本来想让宁知微自己从录像带里获悉。当他真正亲眼看见那一幕时,自然便能明白一切。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舍得让这个讨人喜欢的晚辈接受如此直接而残忍的打击了。
  听到问题之后思虑再三,他最后将无声叹息压在舌尖,准备亲口将那个答案述诸于口。
  “我也不知道周临和宁陆川是从哪里弄来的证据,也不知道那证据是真是假。但是……”
  似乎是在整理最为无害柔软的措辞,邵百川吞吞吐吐,说得很慢。宁知微麻木地看着他,从他声音里听出一种根本无法掩饰的陌生情绪。
  那是怜悯的不忍。
  “他们以在家庭教育方面一败涂地的名义,给你父亲……看了你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街头拥吻的照片。”
  第120章 咸苦味
  第一个冒出来的躯体化反应是毋庸置疑的耳鸣。
  有那么一瞬间,宁知微觉得自己即将被铺天盖地淋下来的冷汗给浸透了。
  他的口鼻被粘稠的污水堵住,没法进气也不能出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毙在空气里。
  然而等不知过了多久以后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一滴汗也没有出,浑身上下一片干燥的冰凉。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直接导致宁士扬意外死亡的那个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小宁总!你冷静点,醒醒!”
  声音由远及近,似乎隔着无数道争先恐后涌上来的潮水响在耳边。
  宁知微浑身打了个激灵,涣散的瞳孔猛然有了一点救命稻草似的焦点,看见邵百川一脸焦急,正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肩膀,看样子下一步的动作是要死命掐住他的人中。
  看见宁知微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整个人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终于有了活气,邵百川终于放下了提到胸口的心,然而却始终不敢放开他的手,仍是紧紧抓着他道:
  “你没事吧?!这事都过去十年了,你父亲在天有灵,想必也已经想开,不会怪你……自己身体为重,你千万要清醒点,毕竟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宁知微浑身透出一股古怪的沉默,就这么难以形容地看了他半晌,然后上下眼睫闭合,眼角蓦然滚下一行滚烫的热泪来。
  说来也奇怪,二十岁以前生活在悉心呵护之下,周边长辈大多对他宠爱异常,宁知微性子却并不柔弱骄纵,反而很有一番少年无知无畏的锐利胆量,单纯而诚挚。
  后来经过十年磨炼,回国之后感情连接转过不少过山车的弯,也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竟是个很喜欢哭的人。
  泪水流到嘴唇上,濡湿了干裂的唇缝,他尝到其中咸苦,却分不清里面成分,不知道这迟来的眼泪究竟是祭奠、忏悔,又或者是单纯的恨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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