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3)
当时觉得是幸好,后来只觉得不如不遇。
很快,阿姊就有孕在身。风月场所的女子有孕,可不是喜事。
杳娘只记得那段时间,老鸨几次三番过来警告阿姊,那贵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怎么见你有孕还不给你赎身?这孩子留不得,趁早打了。
可是阿姊不听,只说公子允诺,定会给她赎身。
杳娘还清楚地记得,在阿姊孕期的最后几天,她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整日卧床不起,手里摩挲着这块仙鹤云纹玉坠,嘴里念叨着公子把送给未来妻子的玉坠给了她,定然会为她来赎身的。
早前,杳娘根本就没见过这玉坠。也不知那狗男人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等啊等,等到那日庆州城破。朔州民心大乱,街上处处是慌张逃窜的百姓。就在这一日,阿姊生产了,产下一个病弱的男婴,而阿姊却撒手人寰。
她至死没有等到那人来为她赎身。
老鸨看见那孩子,就吓一大跳,喊道:“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什么怪病?”
杳娘这才注意到那刚出生的孩子背后,血纹密布,好生可怖。她说:“才不是娘胎里带的,肯定是那臭男人有病!”
老鸨要把孩子丢掉:“这兵荒马乱的,谁能多养一张嘴啊!”
可她最后没能扔成。因为老鸨扔孩子的时候,正巧碰见位夫人。那夫人说她身有隐疾,无法生养,正想包养个孩子。
杳娘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夫人不是旁人,正是徐允则的夫人。
徐允则原是庆州通判,侥幸逃过一劫,不仅没被追责,反倒升任了朔州知州。他有一日来了香乐坊,酒后胡言,说自己曾经抱养个孩子,没曾想那孩子不仅天生怪病,满背红纹,竟然还是个傻子。
杳娘恨恨地想,果然是狗男人的种。
那糊涂知州又哭骂,说他根本不想给别人养儿子,可是不养不行,不养他就会死……
又过了好几年,她看见新来的朔州通判。据说那是大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她在路边见着了,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温其如玉、雅人深致。她眼神往下一扫,看见这位通判大人腰间悬着好眼熟的一块玉坠……
“那孩子,如今在何处?”杳娘咬牙道。
裴珩道:“但凡我今日带他过来见你,他就活不过明日。”
杳娘沉默了。
裴珩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徐徐展开:“枣花香里天水寒,雪留苍云久不残。春光尽染斜照里,相逢犹待雨声还。山色远,水云宽,一曲新词酒正酣。与君携手北城垣,且对佳期共雨天。”
眼见杳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裴珩不紧不慢地问:“我们交换答案。你告诉我你怎么认识的蒋相,我就告诉你容令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
杳娘嗤笑一声,说:“你这么聪明,既然已经知道我与蒋柯有旧,又何必在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不如提个更有价值的条件,不好么?”
裴珩也轻笑,仙人冷了脸,热堂也没那么热了。他道:“你身上实在没有更有价值的线索了。”
杳娘冷了脸。
裴珩继续道:“这个问题,姑且能让某些人感兴趣。”
他半垂下眼睫,敛去眼中微不可察的一丝笑意。
杳娘自嘲道:“也是,我在你们眼里,应该就是一张白纸了。”
瑞京的水比她想得更深。当初在朔州,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这才想着来瑞京替她阿姊报仇。没想到从那晚撞上游野的马车开始,她就事事不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