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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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柔执手而笑,“我们以后还会走很远很远的路,远到我们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也走不完的路。”
  洛尘颔首,她晶亮似点漆般的眸子里带着点伤感,叹道:“可惜曾经那么多个日夜,我竟没有遇到你。”
  “无碍,至少此刻我们已经相遇相知,以及相恋。”
  秋风飒飒,带起庭院树叶婆娑,风舞之后归于平静,一如两人相依而偎间萦绕的安宁。
  至晚间,夜色凉如水,万家灯火中整个洛京渐渐归于宁静,而在玄武街的太师府上,唯独一间屋子里灯火长明,映照着屋子里的物事恍恍惚惚,仿若夜色掩盖下不少人慌乱难定的心。
  白家虽然庞大,但是太师府却显得略微逼仄,丝毫比不上威武的将军府,也及不上富丽堂皇的太尉府,就连一向颇有清誉的丞相府邸也比这里要流芳含蕴许多。
  太师府里此时甚少见到人出来走动,只是在供奉着祖先牌位的堂屋里能看到四个人影。为首之人黯然跪坐在灵位前,默然无语,而后面三人虽然也跪着,面色却迥异。
  “阿爹,我白家先祖起于寒微,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有今日之盛景,难道阿爹就不能放下固执,为家族前程好好谋划么?”
  出声的是白家嫡子白寒,曾经让洛羽深陷少女情思的风流俊杰,此时跪于地上面色说不上焦躁还是怨怒,只是看着为首之人的背影,痛心疾首。
  “是啊,爹,我少年从军,如今手握兵权,只要您一声令下,白家多少俊儿当赴汤蹈火,若如大哥所言,我白家未必不能名留青史啊。”
  声音铿锵落地,好似金戈铁马踏面而来,带着独有的铁血气息。
  太师跪于灵位前一言不发,倒是第三个声音打破了僵持的气氛,那声音温温吞吞的,更像是个稚子咕哝。
  “二位兄长只顾前程似锦,家族荣耀,可想过一旦做了便是流血漂橹,少不得骂名长存,倒是名留千古不假,怕到时候各位先辈无福消受。”
  白空蓦然回头轻叱道:“无知小子哪里明白兄长雄愿,整日里在家读那些闲书,见识没长多少,嘴皮子倒是溜。”
  温言少年也不怒,只是浅笑道:“兄长本应戍守边地,护卫国家安全,却星夜回京逼迫阿爹做那不义之事,先祖若知怕是要起来再活一回才好。再者白家自古以来诗书传家,何时有过忤逆之举?况且当今圣上治下清河也算安定,而太子殿下更是仁者,兄长何必平起干戈?再者太子殿下南行在即,弟就算粉身碎骨亦要护得殿下安全,兄长就不知道疼惜一下小弟么?”
  一番话义正辞严,铿锵有力,末尾一句更是含着期盼。
  白寒回过头,细细看向一双眸子盈满豪情的幼弟,叹道:“白安,为兄已经回不了头了,丞相与林府业已准备好,若此次太子南行,明云那边风平浪静还好说,若是起了波澜,咱们那位陛下可不是吃素的。这么些年,底下这点动静说他完全不知那是骗小孩的话,而且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为何会支持丞相。”
  “为何?”白安看向淡然的大哥,哪怕岁月悠长,这位太师府长子仍旧是幼时记忆中的模样,风神俊逸,好似皓月星辰,永远最吸引人的眼球。
  白空轻哼一声,嫌弃道:“男人过不去的无非就那么几样,你大哥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面向始终不发一言的太师,再次恳切道:“爹,您真就如此绝情,舍弃一身家族荣耀,顺从的做您的太师么?”
  本来因为白安的问话而稍微轻松些的氛围再次变得比之前还要紧张,是了,他们跪在这里原本就是要分道扬镳的,只不过父子血脉,不是说断就断的。
  整个屋子里落针可闻,良久才听到太师微哑的叹息响起:“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路想走,只是这条路好不好走,该不该走,我这个做父亲的已经管不了了,既然你们打定主意要跟着楚逸胡闹,就由你们去吧,终归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夜深了,想必先辈们也明白我的用心,无需多言,若还认我这个爹,你们就安安静静服服帖帖待在府里,天明之前踏出这府宅大门,只怨咱们没有那父子缘分,从此以后归于陌路。”
  白寒眼神骤然间变得冰冷似铁,他俊逸脸庞涨得发紫,低吼道:“阿爹,洛家何德何能让您如此死心塌地,竟然连亲儿子也不要了!”
  旁边跪着的白空虽然是笑着,那笑容却似染了无尽冰霜,看向身姿笔直的父亲,叹道:“爹,恕儿子不孝,儿子不像大哥那般只为儿女私情,怪就怪楚逸与林家本领通天,儿子受不得那诱惑,少不得铤而走险了,但愿来日爹能看到儿子心意达成之日。此夜之后爹就当没有我这个逆子吧,愿您珍重,儿子回边防了。”
  说罢以头抢地九次,次次砰砰作响,叩完之后看了仍旧跪着的人一眼,笔直起身毫不留恋的走出屋门,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他带着一身风尘回来,不曾停歇多久,又带着满腔热血归去,留下身后三人静默无声。
  白安默然看着两位兄长与父亲的对峙,膝行到白寒身边,劝道:“大哥,阿爹决定的事是不会松口的,你就好好留在府里,当好白家这个家主,让阿爹也享享清福。至于二哥,性子和阿爹一样,我实在不愿咱们家就这么分崩离析。阿娘走的早,阿爹也不曾续弦,一晃多年不说养育之恩,只孝道一条你可忍心见阿爹伤心难过?”
  白寒从白空离开便越来越安静,他跪在地上,头颓废低下,连身子也不似刚才那般笔直。良久,好似考虑好了,双眼通红的看向跪在身边的幼弟,凄然道:“三弟,大哥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记得她当初的模样,原本以为会有指望,谁知都是自欺欺人。老天对我开了个大玩笑,既然如此我便如了楚逸的愿,只要他给我想要的,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可是……阿爹呢?白家呢?难道真的陪你们一起疯么?”
  自始至终,太师跪坐前面身影未曾动半分,不说话时便静默,好似默默无闻的倾听者。
  白寒苦笑,“阿爹,您的心思我知道,多谢阿爹成全儿子这份固执,今日踏出这府门,从此白家与阿爹无干,做了对的事或错的事也与阿爹没有关系,还望阿爹万自珍重。儿子不孝,所幸三弟得阿爹欢心,便让他替我们聊表孝心,承欢膝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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