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陂春水 第9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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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冷笑,低声喃喃道:“我的命在章华就和你绑在一起了。如今之势,要么一芦苇渡江、要么一绳上烧死,岂有他哉?”
  说罢朝后退了两步,而后转身离去。
  李弈在她身后唤她,而她衣带带风,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在门外一声令下,两个黄门就跑进来将手无寸铁的李弈制在那里。
  朱晏亭径直朝等候在外的车辇走去。齐凌在宣室殿等着她,淮安王妃离席的时候,定然已有人向他通报消息了。
  她两三步登上车辇,吩咐鸾刀。
  “留李弈片刻,待淮安王妃出宫后,就托他酒醉——”
  鸾刀正要应承,方低下头,便眼角见金光一闪,一个小小的金印挂在朱晏亭的指尖,在车辇的金色帷帐之间晃荡。
  “调孤的卫队护送他出宫。”
  鸾刀胸中怦然直跳,失声:“殿下?陛下还在宫中,调动卫队,这!万万使不得!”
  朱晏亭平静的嗓音从帐后传来:“我心里有数,照办就是。”
  鸾刀心乱如麻,眼皮直跳,勉力应承。
  朱晏亭的眼皮也在跳,她不自禁伸手去按。
  齐凌下手狠辣,豫章王太后葬礼被斩一事令她心有戚戚,今日怪异至极的招李弈入宫,还留下这点时间,太像让她与故人告别,她一丝一毫不敢托大。
  直到把金印交出去,她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
  宫中平静如昔。
  入宫数载,朱晏亭已经熟知任何一个季节、任何一个时辰未央宫会是什么模样。
  帝王之居起于王制,却仿佛亘古便有,众人在其中制章作法,这些章法再调动人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年复一年,做着同样的事情。
  从朱晏亭宴见李弈的轩台前往宣室殿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
  这日是烈日,长乐卫队调动时干戈倒映炽阳,沉闷的靴声响在不知哪个甬道里,无帜无旄。
  越显得眼前廊腰缦回的复道似永无尽头。
  朱晏亭的车辇行到昭台门附近时,一列巡视的卫兵与皇后仪仗对上,兵士退让。
  朱晏亭问:“现在是卫队换哨的时辰么?”
  黄门回来禀她:“殿下,这几日都变作了两个时辰一换。”
  朱晏亭没有说什么,车辇复行。
  还未到关中最热的时候,但今日的宣室殿出奇的冷。
  榻换作了画石榻,产自昆山的画石似玉非玉,石上玄纹斑斓,被通体雕琢成坐具,比冰簟还要凉。
  这还不止,冰盘堆得如茫茫雪山,宫娥还打着扇子。
  甫一走入,凉气森森扑来,似雪窟一般。
  齐凌闲闲的歪在那画石榻上看书,似乎没有听见通报,只是听见朱晏亭腰侧悬挂组佩叮铃碰撞的声音,才合上书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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