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陂春水 第6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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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回过神来,追赶她的郑家家仆已经赶到,在四周围成了一圈。
  女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满脸只是呆愣和惊怔,张着嘴,大口喘气,伸手抹脸,抹得整张脸血糊糊。她完全不惧怕脖上的刀,眼睛一动不动的紧紧锁在李弈脸上。
  两个郑家家仆要上来拿人,李弈喝止了。
  一人说:“禀将军,这是我家的逃仆。”
  李弈道:“籍契呈我。”
  那人便是讷讷搪塞:“是我们公子新从外头买来的歌姬,正要上籍去呢。”
  朱令月只穿着单薄的赭衣,身体在寒风中颤抖,嘴唇也灰紫破了皮,双目无神。若非亲眼所见,无人会相信不过短短几十天,那个骄横索万金聘、名躁长安的贵女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李弈眼眸里冷光流过,向后撤刀。
  朱令月却猛然松开手中碎瓷,紧紧握住了他的刀,血从她的手掌中流下,滴滴落在雪白的脖颈边。
  李弈将刀往后拽,她却宁愿被削断了掌,也要紧紧抓住那刀
  “带我走,带我走……”她嘴唇张合,用形状吐出两个字:“皇后。”
  李弈紧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中神色瞬息万变,忽猛地一挥手:“带走”
  “将军,这是我家奴仆……”郑府仆人不愿放人。
  李弈道:“此人当街杀人,我要缉拿她落狱,你转告武安侯世子,带籍册来赎人。”说罢两缇骑已火速扣押了朱令月。
  ……
  这是朱令月第二次踏入椒房殿,她手上刀口裹着两条布,换上了最不起眼的宫人的衣服,被李弈想方设法送了进来,并附上了一条字字火急的手书。
  朱晏亭看完书信,神情立变,立刻站起身来,望向朱令月:“你说的都是真的?”
  朱令月点点头,木着脸说:“……我被打发到关下人的柴房里,前几天,他们从小偏门迎了个妇人,穿的很华丽,衣服上玉佩叮叮当当的。他们叫她‘王后’,我不知道‘王后’为什么要悄悄走后门……今天一大早,我看见……我看见有个车从郑府走了。”
  朱晏亭知道此事事关重要,如果朱令月说的话属实,就是郑府要在这个关头送某个封国的王后出长安,但她看朱令月时目中还是有深深疑虑:“你说的句句当真?”她性多疑,眯着眼冷冷道:“莫不是和郑家做了个苦肉计来诓骗孤?”
  朱令月怔了一下,深深伏地,手向前伸,指头上血迹斑驳:“万不敢诓骗皇后殿下,奴已经知道,殿下是天上的月亮,奴是地上的蝼蚁,你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碾死我。”她伸手放到自己肩膀上,而后毫不犹豫的扯下了单薄的衣裳,露出痕迹斑斑的上身,腹乳无一块好肉,鞭打的痕迹顺着腰身落入裙裳里,旁侧还有零碎的锐器伤。
  扯起的嘴角抽搐着。
  “……殿下尊贵无双,见多识广,可见过这样的苦肉计?”
  朱晏亭给鸾刀使个眼色:“验伤。”
  鸾刀携了几个人,带朱令月到复壁后,细细验过后,回禀道:“都看过了,是狠伤,下的鞭牲畜的鞭,下面……那里,都被打坏了。”
  朱晏亭眉头蹙起,目中冷光陡然一盛,虽早知郑府是龙潭虎穴,却不知郑公子手段这样下作,蓦的撑身站起,快步向外殿走去。
  边走便低声吩咐李弈传信进来的女官:“让李将军立刻调人去城门,所有城门,不要放一个人出城。”
  “喏”
  朱晏亭扬声向殿外郎官道:“速往临渭,就说孤惊厥大恙,请陛下即刻移驾回宫。”
  殿外冷风倏忽窜来,齐凌留下守卫椒房殿的近卫赵睿来问:“殿下何事惊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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