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陂春水 第5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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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御史肃然敛容。
  “丞相当真是顾忌我母脸面?她今日若立在殿上,丞相还敢让平阳侯交由宗正寺查办吗?”
  郑沅忙道:“殿下,孝悌为大,平阳侯毕竟是殿下的父亲。”
  “君臣父子,先君臣,后父子。家中父为天,子当执孝悌之礼事父,朝中君为天,律令为山。我遵循高祖立下的律令,丞相认为,孤没有孝悌之义么?”
  郑沅铁青着脸,哑然失言。
  朱晏亭转过身,面对着神色不一的群臣诸卿,提声道:“高祖入关,约法作九章,臣民共束,乃定朝疆,威加四海,乃有今日文章翰墨之盛。孤有一言,请诸卿为证——凡我父兄子侄触律者,一律交与廷尉按律查办,孤绝不姑息。”
  复向齐凌恭敬一礼:“妾冒昧陈词,请陛下裁夺。”说罢,施礼请去,再无他言。
  伴随皇后离去,是齐凌轻轻的笑声:“丞相。”他手撑案头,身体微前驱:“请……裁夺吧。”
  ……
  奔给朱恪报信的是郑府的奴仆,人赶到朱恪居所时,正值宅邸彻夜笙歌余烬未熄的白日,朱恪正与多年未见的长安老友同卧一榻抵足谈心,约南山狩猎。
  奴仆把信息告诉了朱恪的哥哥朱恂。
  朱恂飞也似奔来,见他还在榻上,惊道:“嗨呀你还不快起来!大事不好。”
  朱恪匆忙挂袍而出,一边提鞋履一边走出来:“兄长何事惊慌?”
  朱恂将朝堂上御史台对他的弹劾一五一十说了。
  朱恪登时如五雷轰顶,大惊失色道:“谁说阿月籍册有问题?……是吴俪,吴俪把我卖了?”
  朱恂道:“说是宗正卿去查的,阿月要嫁丞相的儿子,还是皇上指婚,这些都要查的,哪儿瞒得过去?”
  朱恪慌了神,衣冠不整的左右踱步:“阿兄,那、那这怎么是好?去求皇后?”
  朱恂摇头叹气:“说是今日早朝,丞相还想保你,拿给宗正寺来办,可皇后首度上殿,袿衣临朝,陈词——”
  朱恪盯着他开合的双唇,希望系于他唇间。
  “说是交与廷尉按律查办,绝不姑息!”
  朱恪登时神魂俱散,在奴仆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狠狠一锤腿,愤叹:“祸根,祸根!”
  说话间,廷尉来拿人的队列穿过了长安市坊,如黑色潮水,涌至了炙手可热的“丹砂”宅邸前。
  府上还悬着灯笼,花烛红火,明灯满檐。
  这是十月初一,朱令月大婚的前夕。
  ……
  勿论发生什么变故,圣旨一下,朱令月和郑无伤的婚事已如江水东下,绝不可能有丝毫变数。
  朱恪出事,动摇不了根本。
  要么慢慢想办法,实在不救也可以,——这是郑太后和周容密谈之后得出的共识。
  当务之急,是把联姻坐实,其他的事再慢慢转圜。
  短短数日,郑太后头发又斑白了些许,她强笑着安慰周容道:“没事,这一出不过是皇后咽不下这口气,为她母亲不平……意气而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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