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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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时坚,是你们的师傅。”
  铁路的很多工种都是师承关系,心兰知道自己要来见师傅,但没想到师傅这么年轻。秦亚玲大呼小叫地感叹:“这么年轻就当师傅了。”时坚没作回应,带着她们去宿舍。
  宿舍里靠墙摆着两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时坚把她们带进门,自己去检查门窗。戈壁上风大,半夜风呼呼的,把门窗吹得咣咣响。
  心兰把随身行李放下,刚准备拿出床单铺床,时坚说:“先别动,你们等一下。”说着自己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时坚抱着铺盖卷回来,扔在一张床上,对她们说:“我跟你们换房,这间门缝大,不安全。”
  时坚顿了顿又说:“”这里晚上,可能会有狼出没。”
  这话顿时让心兰和亚玲紧张起来,亚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关于狼的传闻,心兰听他爸讲过。70年代,野狼经常偷袭牧民家的羊圈,甚至还有狼叼走小孩的传闻,知青和铁路工人,都组织过打狼运动。心兰她爸那时在当巡道工,在铁道上巡逻,检查铁轨的安全情况。
  有天晚上,老陆正在巡道,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他。老陆心里一惊,放慢了脚步,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东西腾地一下,朝老陆的背上扑了过来。老陆以前当过兵,身手还算矫健,他一矮身,那东西往他肩头搭,老陆趁这机会,两手猛地地抓住它的两只前爪。
  毛茸茸的触感,老陆的手心瞬间沁满了冰冷的汗珠,老陆知道,这是一只狼。
  老陆死死抓着狼的前爪,头盔抵着狼的脖颈,一刻不敢怠慢地往前走,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害怕,只知道如果停下来,自己就活不过今晚了。
  任凭狼在他背后踢挠,老陆就是不松手,沿着铁路一直走,一直走,看到铁道边有光亮,知道车站到了,老陆大喊:“来人啊,打狼!”
  几个铁路工人拿着铁锹铁锨冲出来,老陆见人来了,猛地一扭腰,把狼从肩上摔了下来,一群人冲过去对着狼乱打,老陆一口气送下来,瘫在地上,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个故事,小巷里的孩子们都听过,每次老陆讲的时候,孙叔李叔都在旁边搭腔,他们都是亲历者。末了,一定要吓唬孩子们说:“晚上可不敢哭,哭了就把狼招来了。”
  心兰没想到,自己成年后,狼的恐吓又来了。
  心兰的工作生涯从铁路扳道员开始,扳道员的工作是三班倒,日、夜、休。学徒阶段,师傅工作要带着徒弟。今天时坚值夜班,嘟、嘟、嘟……步话机响了,调度指示5号道岔,时坚带着心兰和秦亚玲赶到,在步话机里确认:“5道,道岔路径准备妥当。”
  时坚双手握住扳道机的握柄,对徒弟们说:“这个得用巧劲,要让尖轨和基本轨贴密实了,不能有误差。”他用力旋转,道岔发出咔嚓声。
  道岔移到准确的位置,车上的乘务员发出呜呜的信号,火车缓慢向前行驶,驶入一侧的轨道。时坚站在轨道旁,用旗语打出信号。火车开远了,时坚才跺跺脚驱散寒气,带着徒弟们回到扳道房。
  冬天的戈壁滩冷风嗖嗖,寒意彻骨,寒风夹着沙尘,有时候一张嘴,就是一嘴沙子。心兰穿着单位发的棉大衣,但脸和手都冻僵了。进了扳道房,里面生着炉子,但没有电灯。时坚把煤油灯放在窗台上,三人围坐在炉子边烤手。
  秦亚玲开始讲她下乡的故事,她比心兰大两岁,初中毕业正赶上下乡。他们乌铁局子弟的下乡,就是分配到附近的农村、农场去劳动,离家不太远,每个月都能坐长途汽车回一次家。三年后,所有铁路子弟招工回城,分配到铁路的各个单位。
  亚玲讲,有一次她和几个知青跟着老乡去放羊,走到深山里,看到了一座石窟,石窟上画着壁画,中间立着一尊佛像。老乡说这个石窟不知道是什么朝代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教,放羊的人偶尔在这儿歇歇脚,倒也没人破坏它。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一个向来爱惹事的男知青悄悄溜回了石窟,用小刀撬下了佛像的一只眼睛,是一颗绿色的石头。
  回到村里后,男知青拿出石头跟人显摆,老乡看到了,立刻大惊失色。
  “佛像身上的东西,动了是要遭报应的啊!快还回去,还回去。”
  男知青对老乡的话嗤之以鼻,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把石头揣进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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