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5)
他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目光下意识投向西厢房廊下那片此刻在冬日里显得空荡萧瑟的花圃方向。
仿佛那里仍盛开着旧时光。
他喃喃:“那会儿……廊下的花儿开得可好了……”
话未尽,只余沧桑朴实的笑意:
“小姐打小就皮实,总爱钻花丛里,沾一身泥,倒比那些花儿还鲜活。”
赵廷文的目光,随着福伯的话语和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片空寂的花圃上。
寒风掠过枯枝,呜咽低回。
那里没有骄阳,没有芬芳,更无花丛中那个沾着泥点、笑得毫无顾忌的灵动身影。
赵廷文负在身后的手,在无人得见的阴影里,指节微微蜷起,指腹之间细细摩挲。
那双深邃眼底,似有被岁月深锁的光影疾掠而过,快如惊鸿,旋即复归沉静深潭。
他未接话,只唇角牵起极淡弧度,目光仍胶着于那片空寂,声音低沉悠远:
“嗯,我记得。开得很好。”
福伯望着赵廷文凝视花圃的神情,那眼神中沉淀着他看不懂的、过于深沉的东西。
老人笑容微滞,复又憨然展开,带着感慨:
“是啊,开得好……开得好……”
不知是附和,还是追缅某个逝去的绚烂盛夏。
一阵冷风卷起枯叶。
赵廷文收回目光,转向福伯,语气恢复惯常的温和与尊重:
“天寒,您注意身体。”
“哎,好,谢谢姑爷惦记!”福伯连忙应声。
赵廷文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沿来路,步履沉稳地走向花厅喧嚣。
福伯立在原地,望着那渐远的背影,又看看空寂的花圃,浑浊眼底掠过一丝极朴素的明悟。
他弯腰拾起扫帚,继续缓慢而专注地清扫。
仿佛刚才那段简短的对话,只是拂过庭院的一阵寻常微风,了无痕迹。
*
返程的车内暖意融融。
方允脱掉了斗篷,只穿着那身正红的旗袍,慵懒地靠在座椅里,眉眼温柔。
她指尖把玩着母亲塞来的沉甸甸红包,嘴角噙着满足笑意。
赵廷文坐于她身侧,闭目养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