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3)
一个呼吸声很重,像是跑着来的,不停地喘着;另一个则呼吸微弱杂乱,不像是个康健的人,或是生了病,或是受了伤,透过窗户缝,言修聿甚至闻到了几缕血气。
被外边的动静和血气一惊,言修聿霎时睡意全无,她撑起身子,不动声色地思索着。
若是冲着她来的,不应当如此莽撞,擅自闯入她的院中,都不想隐藏踪迹,最蹩脚的刺客也不会如此笨拙。
莫不是无意闯入她院中的?
可若是心中并无恶意,闯入时就该即刻出声明示,道明来意才是。
言修聿苦思冥想时,外边的不速之客出了声。
“言大夫,你可还在屋里?”
言修聿愣住——这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外边的人不等她回应,哑着嗓子恳求道:“若是你在,就请你救救将军,姬青······他快不行了。”
院里桂树枝桠上的积雪被声响震得抖落,言修聿闻言,心跳险些停了一瞬。
他······怎会在这儿,又怎会受伤,外边的血气莫不是他的?伤的如何了?
言修聿迷茫站起身,推开窗子,借着刚点亮的一丝烛火光,艰难看清了外边的二人。
是了,难怪她觉着这声音熟悉。
说话的人是姬青的副将,言修聿在军营的后两年里他都跟在姬青身边。
听姬青说他是穷人家出身,读了个秀才但遇上了难事,听闻参军能有口饱饭吃才来了军营。比起武将,他反倒更善出谋划策,跟在姬青身侧也是为了时时谏言。
言修聿见过的将士何其多,她却记得赵思远,除了他时常跟在姬青身边以外,还因着言修聿总觉得赵思远不大看得上她。
读过书的人不会把所思所想摆在脸上,他也不曾冒犯过言修聿,可她就是这样觉得。
“言大夫,将军······他伤得太重了······我寻不到旁人······”
以往还有几分傲气的人跪在雪地里,他似是也受了伤,右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姬青趴在他背上,半个身子都压在雪上,隔得太远,言修聿甚至看不出姬青是否还活着。
来不及换衣裳了,言修聿外衫也不披,穿着身里衣,直接从窗子翻了出去。
她不常做这事,翻出去时脚踝被绊了下,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手臂和肋骨被摔得生疼,她安逸惯了,难得受点伤就让她痛得恨不得把手脚都拆下来,眼下她却来不及喊疼了,手掌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捧着烛火一瘸一拐走进院里,走向生死不知的姬青。
赵思远跪着,她也在姬青身侧跪下,抬起发颤的手去探姬青的鼻息。
“还活着,”赵思远哽咽道:“伤在肋下,短剑从身前直接穿到了身后,一路上血流个不停······我试过给他止血,也没用。”
双膝被雪冻得发僵,言修聿撑着雪面起身,道:“把他抬进屋里。”
赵思远受伤后手使不上力,言修聿便帮着他将姬青抬起来。
姬青的胸膛压上言修聿的背时,透过几层衣料她都能感觉出背上的人实在是过瘦了,这姿势她连姬青有几根骨头都能数清。
近年来边关战事不再如往年般急切,言修聿不明白,是什么将他折磨得忧思至此,堂堂一个大将军,却是这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二人合力将姬青抬上言修聿的床榻,血水立马将她的床榻染得乌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