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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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箴这伤的位置实在危险,刀痕从右边颈侧一路划过脖颈中央,再向上偏几分便能划破他的下颌了。
  疗伤时情况虽紧急,言修聿也尽力把伤口缝得精细了,可她再小心,陆箴脖颈上的疤还是深深横亘着,让陆箴这副谦谦公子模样平添了几分狰狞可怖。
  思及此,言修聿心中更多了几分歉疚,倘若她早些同友人说清,也不会白白让陆箴受伤了。
  指尖捻着膏药划过疤痕,她垂眸盯着伤口,口中不住道歉:“是我拖累了公子,本是想为公子疗伤,到头来竟让公子白白添了新伤,还伤在这样险要的地方,实在是我的不是。”
  言修聿忙着给他抹药,不曾关注到她与陆箴贴得太近,青丝擦过他的颈侧与脸颊,那根粗粗的黑色辫子垂在身前,陆箴抬手卷起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柔软的乌发缠上他的指节,再松手时柔顺的乌发便自觉打起卷。
  滑腻的指腹在他的颈上缓缓抚过,动作顺和得像是在道明歉意。
  “阿聿你不必自责,都是巧合罢了。”陆箴轻声劝慰。
  不知从何时起,言修聿还称陆箴为公子,他却称言修聿为阿聿了。
  她想着陆箴的伤是因她留下的,陆箴更是她的病人,歉意和关照两层叠加。一个名字而已,他愿意怎么唤她都随他吧。
  给他上完药后言修聿直起背,她拿一旁的粗布擦掉手上粘腻的膏药,她嘱咐陆箴:“公子洗漱时小心些,别把药弄掉了。”
  她直起身后垂眸时才发觉她的辫子里多了几缕卷发,手指勾着打卷的发丝,言修聿失笑调侃道:“公子怕是太清闲了,玩弄起我的头发了。”
  陆箴抬手摸了下颈侧的伤,他玩笑道:“阿聿忙着治伤,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言修聿笑着送他回了房,走时不忘叫他早些休息。
  膏药的气味比言修聿身上常有的草药味更浓重些,来势汹汹地侵占了他的肌肤,只是手指轻轻碰碰,便沾了满手的刺鼻草药味。
  抹着膏药睡过一夜,那膏药的气味便深入肌理,翌日晨起,不光是伤疤,身上四处都沾满了浅淡的草药味。
  他起身踏出房门,在堂屋见着了挽起袖子揉面的言修聿,她背着微熹的晨光微微一笑,问道:“公子醒了,睡得可好?夜里伤口可曾发痒?”
  与之前的许多个日夜相仿的问候,安逸悠闲的日子过得陆箴忘了年岁,他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在这院里养伤养了多久,被这浅淡的草药味裹着沉下去,连年岁都忘了。
  倘若能长长久久地沉下去,做个山野间的粗人,也是桩美事。
  山中无岁月,分明前不久还是端午,外头龙舟还赛得有滋有味,转眼就是中秋了,天边一轮圆润的明月,院里弥漫着清淡的花果香。
  晚间他们尝了言修聿从外头买的月饼,味道不好不坏,言修聿评价:“要是哪天没饭吃了我会拿出来填肚子。”
  饭后他们如往常般下了会棋,学了几个月,言修聿进步颇多,如今已经能和陆箴你来我往下几局了。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言修聿起身邀约:“公子随我走一趟吧,这么些日子,公子都不曾出门,今夜月色正好,是散步的好时候。”
  陆箴心中略感讶异,但他瞧着天色黑透了,此时出门倒也无妨。
  他们将棋盘收好,一同出了院门。
  虽说是一同出门,可出了院子还是言修聿领路,她领着陆箴弯弯绕绕走过了许多条小路,带着他来到小河边。
  到这儿了陆箴才明白言修聿为何引他出门。
  河里洋洋洒洒飘荡着数盏花灯,蜡纸的光透过花瓣映出斑斓的色泽,将一条平平无奇的小河衬得仿若五光十色的锦缎。
  在京城,中秋时有灯会,并无往河里放花灯的习惯。
  毕竟京城天气干燥,整座城仅有一条护城河,旁的都是些细小沟渠。
  可南方多雨,河流自然也多些,此处中秋有往河里放花灯的习俗倒也不足为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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