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雅容一听这话满脸诧异,不敢相信:“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的确是我昨晚见过从密道中出来的黑衣人。你这老和尚,为何不信我——”她尖叫道。阳鸢也不容她再分辨叫来弟子将她送回右院中与其他人一起看管起来。
雅容被带走后,阳鸢说:“宁水仙的房中有处密道,你们可知道?”
青荆青叶两人均茫然地摇头。
阳鸢又说:“叫人先锁住宁水仙的房间,别让那疯婢女又跑了。”
“是。”
青叶拭了拭满头冷汗,对阳鸢施了一礼:“师伯,县令夫人的婢女今日告诉我需要一些上好的茶叶供夫人品鉴,我想起师傅房中还剩下一些,于是便想替县令夫人去取。另外左院的秦娘子受了伤寒,目前高热不止,弟子在师父遗物中找到一只人参正想给她姑母送去。弟子不问自取,不过也是为了帮香客排忧解难罢了。青荆师兄所说师傅印鉴丢失一时,弟子今日也是第一次听师兄提起,不知师兄又是如何得知的?”
青荆面色倒是坦然,光明正大道:“我与两位师弟一起去过师父房中,想看看师父是否早有留过有什么指意或遗书。不想在衣柜中连云门寺主持的印鉴都不见了。”他顿了顿又道:“我适才在想也许是有什么隐秘之处我们不曾找到,于是又过来禅房想再重新找一遍。”
阳雁死时是辰时之初,现在辰时才过,中间不过隔了两个时辰,期间除了阳鸢和阳雁的四名弟子之外,只有收敛阳雁遗体的几名云门寺弟子进过阳雁的禅房,他们自然不会在互相的注视下去盗取印鉴。阳鸢和阳雁的四名弟子均同时身处禅房之内,也无盗取印鉴的可能。
“那印鉴偷来能有何用?”阳鸢苦思道:“主持印鉴平日里无非是处理云门寺文书工作。”
“豁免?”青叶提醒:“大唐律法,主持对发生在寺内的一些案件有豁免权。”
“只是取得印鉴一枚死物又有何用?没有主持,那不过是一枚石头罢了。”阳鸢摇摇头说道:“现在我先需传信给潮阳县令,将阳雁惨死一事告知山下,他们也好有什么应对之策。”
曾伯渊一夜不曾入眠,面容愈发浮肿,他双眼发愣,眼圈发黑。虽然大火烧死的不是关梨青,却烧死了他亲随傅元青梅竹马的小娘子。傅元嚎啕大哭了一整夜,此刻人虽被软禁在县衙中休养,已然也丢了半条命。他们原本计划使出偷梁换柱之计,既然不能真的放走关梨青那就先找个女子上船代替。于是曾伯渊令四名信得过的捕快扮做歹人先将关梨青劫出狱去,关在自己乡下一姑母的农舍里,此举是为了做给监视县衙的人在看。然后他们再安排傅元的夫人带黑色长笼纱帽上船,还特意挑了码头人最多的时候,目的也是要监视之人看清楚。反正那巨船上的船夫全数撤下,空无一人,也无人能窥见上船的女子真实身份。上船后,傅夫人就立即收起舷梯,无人有登船查看的机会。
不想云门寺那群人,将关梨青救出来,竟是为了炸掉她?此事全然说不通,她本就是将死的犯人,救她之人怎又会杀她?
曾伯渊左思右想时,见到二夫人子瑶款款步入书房,一袭素净牙白宽袍,看似朴素雅致,耳垂却坠着一对华贵淡粉南珠,要为他烹茶。他这位才女小妾虽相貌稍稍逊于其他两位妾室,却更为聪慧机灵,讨人欢心。曾伯渊一见她,立即欢天喜地地挨了过去,一边看二夫人用一双嫩荑素手为他煮茶,一边将自己的苦恼说给她听。
“夫君为何苦恼至此?要救她的人当然不会想她死,想她死的人一定是另有其人。”子瑶笑道:“那关梨青害死的是唐家小姐,唐家又怎会甘愿让她就此逃脱?”
“可唐家绝不会知晓此事。”曾伯渊否定道:“再说只是区区商人,钱是有,要他们做出炸船烧码头的事情来。”他语气轻蔑地摇头,认定了炸船的人不会是唐家。
“那就一定另有其人。”子瑶思忖:“我早有听闻那关梨青在狱中死活都不愿认罪画押,前任县令使出了所有的招数也拿她毫无办法。说不定她就是被人冤枉的,也说不定冤枉她的人就是想让她死的人?”
茶水新鲜滚烫,曾伯渊呲牙咧嘴地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立即放下手中越窑茶盏,也陷入了沉思。
还有另一拨想要关梨青死的人?这倒是他不曾想到的事。若陷害关梨青与炸船的人是同一拨,这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可又是为什么非要她死?他想到此处,一拍大腿,对子瑶喊道:“替我换身便袍,再叫衙役牵马来。我要出门。”
“夫君可要带上谁?”
“我一人出门即可,不必叫人跟随于我。”
曾伯渊换上一袭暗蓝圆领袍,裹好短幞头,脚蹬黑皮靴,在潮阳的碧空万里下独自策马奔向潮阳乡下的农舍,一路小心身后是否有人尾随而至,关梨青就被他关在那里。
进了农家小院,曾伯渊摒退哑婆,用钥匙打开柴房门,那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娘子就靠在草堆上,抬眼看他的瞬间,眼神犹如鬼火一般燃烧,几乎就要将他烫伤。
“你可知,是有人想要杀你?”曾伯渊缓了缓心神问。
“我知。”她轻声说道,却并不虚弱。
“谁要杀你?”
“关梨青。”
曾伯渊微微一愣:“你说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