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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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发生时,曾伯渊已经用好晚膳,他用一天安排好运送关梨青的商船之事,正打算与三名妾室在县衙后院凉亭小酌一番。他手下一名掌管户房的典吏家中小儿弥月之喜,老人从地中挖出上等郢州春十坛,又因他没去满月宴,特意送了其中五坛过来邀他一同品尝。原本曾伯渊被节度使亲临潮阳县之事弄得整日都烦闷不已,但回府后一见到有美酒,心中烦闷也就暂且放下,现在他怀抱美妾,手握白瓷酒盏,在爆炸声响时,一个激灵将冰镇过的琼浆泼洒到自己脸上。
  “何来的声响?”他面如土色地发问,其实心中也有了答案。
  “夫君,声音好像是从码头的方向传来。”二夫人子瑶在旁说道,她是青楼才女,时常陪伴曾伯渊吟些酸诗作几句对子,是曾伯渊自己看中的人,比其他两位美妾都更为聪慧。
  “快,叫肩舆在门口等我,替我更衣,我要去码头。”曾伯渊慌里慌张地从贵妃榻上爬起来,脸色通红,满嘴酒气:“这可不得了,这可出大事了!”
  “夫君何事这样慌张,码头能烧都不过都是些渔船罢了。”冷琴愚笨地说道:“看这时间,也不会有渔民还在船上,他们凌晨出海,到晌午就已回家歇下了。”
  “你可少说几句吧!”曾伯渊怒道,推开三位妾室,穿好鹿皮靴,急匆匆地上了门口的肩舆,朝着码头方向行去。
  在码头遇到傅元,那形同竹竿的男人此时已面如丧栲,一双眼盯着曾伯渊直接发愣:“大人,我的——”
  “此事不宜在现在说。”曾伯渊压低声音呵斥道。
  “我的夫人,我的夫人在船上。”傅元在火光下面色扭曲,两行眼泪从深陷的眼窝中流了出来:“是我送她去死啊!”
  那巨船先是接连爆炸,再通体燃烧,船上的人绝无任何生还可能。
  傅元还在嚎啕大哭。
  “我叫你闭嘴!”曾伯渊对自己亲随怒道:“来人,将这不知轻重的厮绑了塞住嘴送回县衙,先关进厢房里。”
  趁着院中所有人都在看天,秦抒娘快步跑到寺外,找了一处山巅乱石,垫脚迎风而立,粉红纱袍在身后如波浪翻飞,确认着火的地方八九不离十就在山丘之后的潮阳码头之后,她脸色突然发白地看着对面山岭几只巨大的白色纸鸢。
  “秦施主,码头着火与你有什么要紧的关系吗?”
  秦抒娘回头一看,青叶和几名灰袍僧人立在她身后,面色祥和。
  “无关,不过是好奇。”秦抒娘拍拍手,从石堆上跳下来:“我说你们这些和尚,没事在监视我作甚?”她妩媚一笑,从粉色纱袍中伸出一根葱管似的手指来,戳了戳青叶的左胸:“我看你生得比他们都俊俏,你叫什么名字?”柔软的纱袍掠过青叶的胸前,泛起一阵幽暗清香叫他一阵眩晕,心神不宁。
  “秦施主,现在寺中凶手还未查明,为了自己的性命,也请先在禅房中多忍耐几日。”青叶勉力定住心神,低头说道:“我现在就先送施主回左院中,若你出了事,你那可怜的姑母又该如何是好?”
  “她恨不得我现在就死。”秦抒娘收回笑容,一手提高裙角,露出着鲜红缎面鞋履的小足,一手抓住青叶的胳膊,柔声说道:“那就劳烦师兄先送我回去了。”她的手极软,抓得青叶心中一怔,眩晕感伴伴随着馥郁香气再次来袭。
  孙娘果真在禅房中冷着脸等她,闷不做声。
  “李将军要将我卖掉,就是因为我不听话。”秦抒娘抢先说道:“难道你指望我会改?”
  “就算你丢了性命,又与我何干。”孙娘刻薄地说道:“就怕你杀人放火,连累了官府要找我的麻烦。”
  “你此话何意?”秦抒娘面色惊愕道。
  “我前几日见你遛进隋娘子的禅房,鬼鬼祟祟不知在做甚。当晚隋娘子就一命呜呼了。”孙娘说道:“我倒不知你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呢。”
  “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秦抒娘白了她一眼:“不过你说得也对,若我有杀人嫌疑,你也脱不了身。所以你天天在禅房中求神拜佛,还不如拜拜我。”说罢,她抱着自己的紫檀古琴走到院中,仰望天边透红,如同烧融的琉璃,恐怕被爆炸牵连的不止一只船。
  她在院中古树下盘腿而坐,指尖轻触如丝细弦,一曲《离骚》,这厢刚刚起了一段音,对边右院就隐约传出和鸣之声,两院琴声在云门寺上空配合得此起彼伏,莺声婉转。
  青叶则站在左院门外的暗影中,听着琴音,眼里满是那树下抚琴的惊人女子,他低头去嗅,粗布的袍服上幽香犹在。
  众人皆沉醉在夜风琴音中。
  “今晚一直没有烟花啊。”唯独朱伶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我刚听守在门口的僧人说,烟花就是凶手的信号,没有烟花,但是码头却炸开了花?”
  听到这话胡芷桃睁开双眼,看向朱伶:“你主子没了,你害怕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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