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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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人呀。”冥辛道,“骂得多,气也出得多,我总得给她们一点泄恨的渠道,不然给人憋坏了,容易出事。”
  我心忖,你就不怕越骂越恨,越骂越凶。我顿了顿,道:“那你要么换个人,我是医官,这事儿本来也不该我做。”
  “那不行,”冥辛抬首,盯了我半晌道,“如果不给你这个差事,你怎么会来看我?”一边说一边脸抽了一抽。
  我眼皮一跳,也被酸得一哆嗦,道:“这么勉强,你可以不说。”
  冥辛道:“我欠你太多,想对你好点,葫芦说身近了,心也会近,我想……”
  “你欠我得不多,”我打断道,一次欺骗,说起来是我自己一门心思要上钩;而我欠得太多,几辈子也还不完,终要满身罪业地堕入几世恶道来偿还,“后面的话你说着别扭,我听着也膈应,就别再说了,如果你真要还我,那就告诉我公主下落,我不想再欠人。”
  冥辛的脸瞬间一冷,“她死了!你还要问我多少遍?你要下落,去棺材里找!”
  我懒得再说,问了多次也问不出什么来,她倒是愈来愈暴躁,往后还是省了这条心,从别处着手才是。我将信件堆在一边的长案上。
  冥辛灌了口茶,也不再看我,继续埋头看书。
  少顷,门被推开,六娘从外面进来,见了我微微颔首,便在长案前入坐,拿起一封信,略扫一眼丢下,再拿一封又丢下,一手拿一手丢,两手快得划出了残影。如此边拿边丢,高高的一摞信顷刻削成平地。
  我目瞪口呆。原先我收拾完了六娘也还未到,是以未见她这一手。
  “你看吗?”六娘见我愣住,指了指面前一叠山。
  “不用。”我道,转头继续掏信。
  这些信头几天我还偷拆了看,骂得是酣畅淋漓,一泻千行,读完是余音袅袅,回味无穷,我一路携着信,轿中充满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之后便无味起来,说来说去无非“篡位”、“蛮子”、“滚粗”这类,翻来覆去无新意。
  这大概要怪冥辛,她上位以来可谓毫无建树,咸鱼都比她能翻腾,平白让臣民少了不少素材。我只是看也觉得无趣了,那写的人也兴致缺缺了,这几天的信明显比先前要轻和少了。
  “外面有什么新事?”冥辛歇了歇,向六娘问道。
  六娘也停下手,正对冥辛道:“无事,只是裴相仍请一见,这次还带了礼。”
  “什么礼?”
  “一盆花,据说鬼蛇喜欢,被我退了。”
  “不得了,连我都不知它们爱什么花,”冥辛大笑,又道,“下次再送就收下,人我还是不见。”六娘点了点头,便继续看信。
  我在一旁听得大吃一惊,裴相竟然已暗地里向冥辛示诚了,这人明明一开始反得最厉害、最悲痛,还又是投其所好的老一套,圣上当年就因其诚心所感。我一阵恶心,此人必定是想趁着众人还处于抵触,新主身边无人之际,欲抢先一步,在新主心中占得一席。
  裴相仍是一如既往地审时度势,见风使舵。
  冥辛对裴相的态度也令我难解,我本以为是厌恶的,可是又说要收礼,像是在留着机会等着裴相更进一步似的。莫非冥辛也要重蹈圣上旧辙?
  我虽忧心忡忡,但朝政渐趋平静,民间的沸水也冷了一大截,信箱中的信只需两顶花轿就可装下。
  尚国确如冥辛当初所言,兵不血刃地完成了转变,冥辛以一种极为低调的方式,在不经意间让人对她的存在慢慢习惯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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