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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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真羡慕。此时此刻尤天白恨不得自己就是这样一家无忧无虑修车厂的老板,安心放假,让车坏在路上的无辜旅客急得满地乱转。
  但好在自己算是无业游民,尤天白不至于急到满地乱转,他问屠老七:“你们有什么高见吗?”
  没有建筑物遮挡的停车场里,自由的北风吹了好几个来回,老七一拍脑门:“你们来我们家住几天吧!”
  话音一落,就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沉默不语地老五猛地别过了脑袋,和同样震惊的休马四目相对,现在,二分之一的人已经选择了沉默,另外二分之一的人意见是什么呢?
  尤天白欣喜地一拍车窗,满口答应:“就这么办了!”
  二十多公里的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巴彦县城外的小山村里,春天还没来到,东北的山村里满是灰色和蓝色的掺杂,灰色是砖瓦房、泥土地、未化干的残雪,蓝色是蒙了尘的蔬菜大棚,和一望无际的天。
  老五站在平房开了门的灶台前,手里是弯刃的砍刀,家里杀过牲口的都知道,这样的刀剁起骨头来最快,最顺手,削铁如泥。他身旁是早就系好了围裙的老七,围裙是皮面的,油津津的。
  “侄子,我跟你讲,这剁骨头讲究的是肩膀用力,别用刀刃的前端着力,那样容易断。”
  老七在一旁听得入神,专注地看着他叔的臂膀上下翻飞。
  “来,你试试!”
  任务重大,老七颤抖着手接过砍刀,白晃晃的刀刃上倒映出了他的一张脸,他抬起脸,看向老五:
  “叔,你说,这刀砍起人来会不会也一样快。”
  这时,半开的厨房门忽然一声响,屠家嫂子风风火火来了,一巴掌拍在木板门上:“还磨叽什么玩意呢?再等客人都要等着急了!”
  女主人这一句话仿佛一记发令枪,打得叔侄俩当场转了起来,起锅烧水剁肉下锅,手脚麻利得不得了,看灶台上升起了水开的蒸汽,她才退出了厨房。
  视线转到屋内,尤天白和休马并排坐在炕沿上,从进屋起,屠家嫂子就热情地忙里忙外,对待两人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没回家的侄亲戚,如此热情,纵使厚脸皮如尤天白都有点招架不住,束手束脚待到了女主人转身去后厨,才终于松上一口气。
  有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回来到追杀自己的人家里做客吃饭呢?
  休马一动不动坐在他旁边,估计心里是同样的疑问。
  这里是叔侄俩的老家,巴彦县边上的长林村,村里年轻人不多了,壮年以下都出去打工了,四个人下了面包车换三轮车进村,他俩的房子在村子最里头,一层的自建平房,不大的小院,带一户羊圈。现在他们去后厨做酸菜炖羊肉了,想想后屋羊圈那零星几只羊,感觉稍微有点对不起,被宰了端上桌的不知道是长辈还是晚辈,男丁还是女眷。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从面包车转三轮拖拉机再到屋里后,休马终于说话了。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尤天白把手机揣进外套口袋,他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拖车确实要有个两三天才能到,小山村也肯定没有民宿旅馆招待所,接下来三天都要从这间不大的小院里度过。
  小院里度过?
  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这房子还没大到能容得下四个大老爷们一人一间房,现在坐的是客厅兼主卧,应该是叔嫂的房间,东边还有两间看起来是后来扩建的小房间,其中一间应该是老七的,至于他们自己——作为两位突然造访的宾客,估计要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床上了。
  不得不睡的同一张床。
  要说挤在一起睡觉的经历,他们也不是没有过,但今非昔比,和仇人一起睡只要别睡太死就行,和做了些这样那样的事情的人一起睡,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尤天白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思索睡羊圈的可能性。
  这套不靠谱的思绪被端上桌来的酸菜羊肉锅打断了,铜锅一端上来,屋里屋外马上充满了过年的气氛,此时只差几挂鞭几幅春联,连屠老五那种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洋溢起了春天的颜色,他侄子也不赖,连喊着要陪他叔叔喝两盅,刚才在泥地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仿佛是别人。
  热锅热脸热炕头,尤天白不是没体验过这种专属于东北的热乎劲儿,只是在这个关头体验,有点说不出来的意思。
  有点想笑。他扭头去看休马,这小子已经拿了筷子,正在往碗里装蒜泥,看着尤天白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然后说:
  “愣着干什么?吃啊。”
  真不愧是他,什么紧急状况下都不忘了填饱肚子,天生的活命料子,还能说什么呢?吃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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