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1 / 2)
这几日的对战他们也看的出来,蜒蛮族的单于和周伯屿,非常想要燕熹的命,且如果周伯屿的话是真的,那么燕熹一死,他们的援军也就会赶来,同样的,他们也还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曹禺和关惟他们一起自作主张了这一切。
然而,燕熹只是踉跄了一步,还未站稳,就重新单膝跪地,他现在全身麻木到根本驱使不了,耿梁用木棍想要打晕他,防止他反抗,却被燕熹抬手就抓住了,对上他冷如冰窖的眸子,耿梁的心中一颤,手在哆嗦。
这个人救过他,救过他们很多人。
燕熹的眼皮半开半阖,使不上力的焦急感,让他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许是他本就不喜饮酒的原因,这药没有将他迷透,可即便如此,他现在也驱使不了四肢。
眼前的这些人看他的眼神,蓄势待发。
眼眸里雾气升腾,燕熹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中顿感悲凉,纵使他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尤辜雪,可是这些人的命,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救了的,他对他们有着莫大的恩情,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这些人会是这样的选择?
哪怕他对他们有恩,也阻挡不住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在最后的关头,竟也想用他的命去搏一个未知的生机。
凭心而论,他这辈子所有的善意都只给了尤辜雪一人,他不是个不求回报的大善人,却也并非多贪婪,对于尤辜雪的要求,只是希望她看得见自己的付出。
事实证明她值得,尤辜雪从来不曾辜负他,她的阿雪眼明心亮,所以,他甘愿为她生为她死。
尤辜雪中毒那夜的满城天灯,让他看清楚了人世间是有温情在的,所以,他始终不退缩,死守关隘,不只是因为尤辜雪,也是愿意相信同生共死的他们,应该会像他的阿雪一样,不会辜负他。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他们不是阿雪,也不会珍重他的付出,他的这身壳不该褪下,死都不该褪下的。
酒中的毒药使他的唇舌麻木,说话不太清楚,燕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像极了僵硬的木头,没有任何知觉,泪水湿润眼眶,口齿不清却依旧道:“我……不想死……阿雪在……等我……”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耿梁怔住了,他的瞳孔皱缩,燕熹在阵前是如何救他的,又是如何领着他们一步步逃离生死危机的,都浮现在眼前,耿梁的手下不去了,可杀了他是唯一的生机,尽管渺小,他们也要赌。
耿梁犹豫了,他的手臂缓缓的垂下,另一道寒光乍现眼角,不等耿梁的反应,就听到了一阵血肉被刺破的声音,他不可置信的看去,曹禺不知何时,拿着一把匕首,趁其不注意,插进了燕熹的腹腔,不多时又拔了出来,鲜血登时如泉涌。
突如其来的疼痛,促使燕熹的呼吸一滞,脸色煞白,疼痛似乎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些,低眸看去,献血顺着他的衣衫,落在了地上,流的迅速,像滂沱大雨下的屋檐,顺着瓦楞,哗啦啦的绽开了一片鲜红色。
他疼痛难忍的双膝跪地,耿梁心里一惊,伸手扶住了他要落下的身躯:“燕大人!”
血液流的速度太快,流失血液的冰冷感,他也很久没有体验过了,燕熹苦涩的笑了一下,多的话一句也说出不出口,曹禺把匕首递给关惟,冷声道:“这件事,我们是同谋,药是你下的。”
关惟握紧匕首,死毫不犹豫,上前蹲下身子,利落的捅了一刀,燕熹闷哼一声,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仿佛恨极了他,动作用尽了全力,匕首的尖端恨不得穿透他的后腰。
“燕大人,对不住了,我想活命。”
血液自他的口腔漫出,染红了他光洁的下巴,难以承受的痛苦,促使燕熹红了眼眶,想要反击,可是抬起的胳膊根本无任何力道,最终只能僵硬又无助的捂住自己的伤口,想要止血。
血液从指缝里流出,不消片刻,就红了他的手,顺着手掌,浸染了腕上的佛珠。
这天晚上的记忆不多,燕熹只能感受到不断的疼,彻骨的疼痛让他整个人不住的战栗,为了平坦罪恶,他们人人拿过匕首,一刀刀的捅进了他的身躯,满手黏腻的献血,带着滚烫的温度,致使匕首打滑。
空气里能被呼吸的空气好像不多了,渐渐的他也吸不动了,喉咙里的血液多到他怎么都咽不完,从唇角溢了出去。
耳膜里是他自己用力的喘息声,可每用力吸一口,就会被血液呛。
天地在一瞬间
似乎失去了颜色,苍风隘广阔的天空上,悬挂的月亮皎洁如寒玉,慢慢的,周围的风声也感受不到了,耳膜里的呼吸声缓缓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声音。
“东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