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4)
嬴政还在意动,手快的太子已经去摸了。
“滑溜溜的,和猫毛的手感截然相反。它好乖,愿意让人摸诶。”
嬴政迟疑地把手落在鹤鸟的羽毛上,轻柔地滑过,像抚过一段绸缎,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手往下,丝滑无比。
李世民捧起一汪水,轻轻洒在鹤羽上,那水珠顺着羽毛的表面迅速滚落,大珠小珠纷纷落,晶莹剔透,圆滚滚的,反射着太阳彩色的光,一颗也停不住,跟落在荷叶上似的,接二连三地坠落。
鹤鸟浑然不管他们在干什么,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干掉三条鱼了。
“是它吗?”
“不记得了。”嬴政嘴上说着不记得了,但对这鹤鸟却油然而生熟悉之感,纵容着它在身边吃鱼。
羌瘣还老老实实等着命令,秦王不动声色道:“阬了吧。”
“阬”这个字就很微妙,它可以指活埋,也可以指先杀再埋,羌瘣犹豫了一下,没有等到更详细的命令,就默默地退下了。
他理解的意思是活埋,直接把那些五花大绑堵住嘴的将死者推进坑里,然后往里面填土。
这个过程也许有点残忍,但李世民代入多年前饱受欺凌的小小的嬴政,就完全不觉得了。虽然他也知道,那些人欺辱嬴政,是因为长平与邯郸之战,他们的家人可能死在秦国手里,冤冤相报而已,但是——
有的时候,他也会帮亲不帮理的。
在至亲的家人面前,再正确的道理也请往旁边让让。
嬴政没有给任何人求饶的机会,只是习惯性瞄了眼他家太子。
这小子闲不住,偷偷摸摸想拔根鹤鸟的羽毛,但不知道哪里好拔,就在那摸来摸去,摸一会就稍微使点劲,再换个地方摸继续使劲。
但又怕伤着它,力气很小,跟挠痒痒似的。
鹞鹰看不下去了,歪歪扭扭地靠近鹤鸟,一出嘴迅速啄下一根纤薄的白羽,送到李世民手上。而那鹤鸟头也不回,一口气连吃了十几条鱼,还没停。
喂,你的羽毛。李世民拿着这白色小羽毛,去戳戳干饭的大白鸟。
大鹤理都不理,直到把木桶清空为止,才施施然踱几步,优雅地张开翅膀。
李世民以为它要走了,却见这吃饱的大鸟悠闲地开始起舞,羽翼如绢轻扬,昂首挑喙,跃向半空,在清亮的歌唱里轻盈降落,屈腿回旋,黑羽扫过青草,带起的春风吹皱碧水。
和风依依,波光粼粼,鹤舞翩翩。云与鹤皆倒映在这荡漾波光里,如诗如画。
忽略奇奇怪怪的背景,真是一幅难得的胜景。
“它以前也这样吗?偷吃鱼然后跳舞?”李世民好奇地问。
“嗯。”嬴政微微颔首,露出一点笑意来。
也许这就是那只鹤鸟,隔着超过二十年的漫长时光,又来偷他的鱼吃,吃完了又送一支舞,很熟稔地绕着嬴政踱步,偶尔展翼叫一声,不知在说什么。
“可以摸头吗?”
“不能,它会生气,追着你啄……”
嬴政这句话还没落地,手欠的少年已经摸上了鹤鸟的头顶,那个地方是秃秃的,没有羽毛覆盖,不能细看,细看有点丑,也不能去摸,否则的话……
“阿父……”太子委屈巴巴地把手伸给嬴政看,食指的指头转眼就被啄出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