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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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小白点点头,化为一道白光,往大白嘴里钻去。白特倒是一怔,但它并无多少灵智,下意识便张口吞下,随后腹中却冒出一团火光,全身光芒大作,熊熊燃烧起来。那是这些年积攒下的全部火丹爆发出来的力量。
  白特吃痛,疯狂嘶鸣,就要钻回水中,可是我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我腰杆一挺,脊椎如龙般扭动,将全身的元气都集中于背后一点。血红的火焰疯狂涌动,从我的手心传递至枪身,把枪烧得晶莹透亮,然后又化为一道笔直的光线,从白特的眼眶中疾射而入,一道血箭飚射出来,又马上化为飞烟。
  船的甲板在我的猛烈踩踏之下,怎禁得住这般巨力,脚下的木头寸寸碎裂,船疯狂的晃动起来。连龙骨都被折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洪水疯狂从裂缝灌注进来,显然这船上的人是不能再活了。
  开命门!这手段正与当年的董师父如出一辙,精纯却犹有过之。几个月的时间,放下黄庭经的参悟,全力突破本门武功,进境自然不凡。
  易骨,易筋,易髓,调息,胎息,气息。然后引元气入体,打开命门,引真阳之火。与原本黄庭经的修为融合,我所能发挥的实力已经比当年的董师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辟军丸的加持,全力出手,威力自然不容小觑。但白特毕竟生命力强大,一扭身,居然还是潜入水中。
  “老辛!”
  我脱下外衣,正要下水追击,一旁却传来精壮老者的惊叫。他适才经过短暂的震惊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对激烈的战场不管不顾,而转头跳入水中捞救朋友,倒也算重情重义。
  那黑瘦老者方过一会儿工夫,却已经全身浮肿,面色铁青,仿佛已经死了好几天,诡异非常。精壮老者将他抱在胸前,虎目含泪地看向我,低吼道:“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自从那天开始,世界上就多了许多你这样的怪物!你们这些杀人的魔鬼,都是魔鬼!”
  我摇摇头,冷声道:“你们才是杀人魔鬼!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过是一群假借渡船为由,妄图通过害人性命来为己替死,自欺欺人的水鬼罢了。”
  精壮老者闻言突然扭过腰来,眼珠以一个极不协调的方式转动:“你胡说什么?我是水鬼?怎么可能?我没死,我没死!你才是水鬼!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我没死!!”
  只是那个扭腰的动作,却完全不是人类所能做出来。下半身依旧正襟危坐,上半身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我叹了口气,跳入水中,身后传来老者的尖啸声。
  “我没死!我不是水鬼!来,你也看看,我死没死?你醒醒啊!嘻嘻嘻嘻嘻呜....”
  第30章 糖霜
  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并不存在自然现象,所有的气候变化都与神魔有关。没有力量的凡人们,抱团取暖,以自己的生命和繁衍去传承,适应神魔或有意或无意而制造出的现象。并以为那是自古以来永恒不变异的真理。
  难以忍受生存环境的艰难困苦,便寄托于偶像崇拜,希望能有一个强大而无私的神明引导他们脱离苦海。可是这个世间的运行逻辑,并非如此简单。而对与错,善与恶,好与坏,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清。
  白特痛苦而绝望地嘶吼着,仿佛在质问我们为什么要闯入它的领地,为何如此凶狠而不留情。它的大脑已经受到重创,气息不断地衰弱下去,体能发挥不出原来的一成。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烨烨煌煌。
  这璀璨而绚丽夺目的颜色,是从天地日月之精华中提炼而来的元气火焰。虽未能将元精,元气,元神之力合一,达到三昧神火的境界,却也不是凡水轻易可灭。更何况又是从它的体内散发而出,再加上头颅所受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白特的生命力再顽强,也即将走到尽头。
  白面鬼在它的身体内部,用各种手段,攻击它的五脏六腑。它是阴神之躯,即使生前未习练过强大术法,也有许多诡异莫名的手段,大可弥补正面战力之不足。
  但这并不代表它就可以轻易消灭白特。白特的身躯,血气强大,阳气也充沛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对白面鬼同样能造成巨大伤害。在一般情况下,白面鬼也不敢贸然进入它的身体,白面的身躯不断泛起蒸腾的热气,氤氤氲氲。那是这些年众怪修炼时积攒下的太阴坎水,可保它自己暂时不受离火伤害。
  白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它的藏身之地早已被我摸清,腹内有白面鬼在不断攻击,身后有我在追击,小青和红面鬼也都已经在必经之路等候。而它已经时间无多。
  白特忽然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也并不试图鱼死网破,作困兽之斗。它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来意。
  白特转身向河水深处游去,动作如同骏马奔驰于草原之上,周身升腾的烈焰却为之增添了强烈的魔幻色彩。洛水对于它的体型而言本来应该显得浅窄,不足以提供富裕的活动空间,但它生命的最后这段旅途却格外漫长,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拉伸了水下的空间。
  漫长的旅途也有它的尽头。白特最终带领我们来到一处石台上,此时它的生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白面鬼知道白特剩余的体能已经不足以威胁它,也从鼻腔中飞了出来,与小青和红脸一起护在我的身前。白特背对我们,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漠不关心。
  石台上有一匹刚出生的小白特,比寻常的成年马还要小一两圈,眼睛也没有完全睁开。白特低头看着它。似乎想伸舌舔舐,却又害怕自己冒着灼热气息的身躯烫伤了它的宝宝。
  四周的环境都安静了下来。我们静候在一旁,没有说话,默默等待着它的死亡。白特的身躯却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精神波动,灌注进我的识神。
  我看到了白特所经历的一生,那实在是很平淡的经历。觅食,发呆,睡眠,游荡和逃生贯彻了它的整个生命,懵懵懂懂,随波逐流。它一生的经历,可以拿出来回味的实在没有几件。
  在它枯燥的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河水泛滥,漫至地面。白特曾跟随母亲上岸觅食,却被一群披着怪异的草叶,骑着坐骑的无毛猿类围攻,它在母亲的掩护下侥幸脱离,潜回水中。后来它长大以后,多年以来曾不止一次回到岸上,直到最近一段时间之前,却再也不曾看见那些无毛的猿类,仿佛那只是它幼年时的一个梦魇。
  但它永远记得,那些猿类骑着的动物,外貌与彼时的它几无二致。
  白特用嘴唇将幼子轻轻拨起,朝向我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哀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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