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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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得晃动手臂,想喊“我在这儿”,喉咙却像被堵住,连气音都发不出。
  “陛下,该入殓了……”
  老内侍颤巍巍地劝,话音未落就被许连城猛地回头瞪住。
  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此刻红得吓人,眼底翻涌着疯狂与绝望,竟让内侍“扑通”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
  “滚!”许连城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强撑着帝王的威仪:“她没死!你们都骗我!叫太医来!让他们把人救回来!”
  太医们跪在殿外,谁也不敢上前。
  卫锦绣看着许连城颤抖着手去探棺中“自己”的鼻息,指尖触到冰凉肌肤的刹那。
  她浑身一震,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却又固执地再试,一遍又一遍,直到指腹都染了寒气,才猛地瘫坐在地,抱着棺椁失声痛哭。
  那哭声不像帝王,不像女子,倒像只被生生剜了心的困兽,在空荡的殿里撞出回音。
  三天三夜,许连城就守在棺旁。
  卫锦绣看着她把自己亲手做的莲子羹放凉,看着她把暖炉塞进棺椁缝隙明知没用却还是做了。
  看着她对着棺木絮絮叨叨说往日的事:“你记不记得桃花树下,你说我穿红衣好看?”
  “上次你绣帕子扎了手,还是我给你吹的……锦绣…我怎么舍得你永远躺在这冰冷的宫中啊…可是…锦绣…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啊…”
  说着说着就哽咽,眼泪砸在棺木上,嗒嗒作响。
  后来,棺椁终究是入了陵。可许连城的魂,好像也跟着埋了进去。
  卫锦绣看着她把朝政扔在一旁,整日锁在她们曾一起读书的暖阁里。
  暖阁的书架上,还摆着她们分食过的蜜饯罐子,罐底结着一层糖霜。
  窗台上的茉莉枯了,她却不许人换,说“锦绣喜欢这盆”。
  深夜里,她会拿出卫锦绣未绣完的荷包,用自己的指腹一遍遍摩挲那半截针脚,指尖被针尖扎破了也浑然不觉,血珠滴在素白的丝绢上,像极了当年卫锦绣害羞时耳尖的红。
  寒来暑往,宫墙的藤蔓枯了又荣。
  卫锦绣看着许连城的鬓角渐渐染了霜白,看着她原本握笔批阅奏折的手开始发颤,咳嗽声从秋到冬没断过,却从不让太医诊治。
  每个深夜,卫锦绣都坐在她床边,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眉头紧蹙,嘴里反复念着:“锦绣……别走……”
  有次许连城咳得厉害,咳出的血染红了帕子,她却只是笑着擦了擦,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你看,我快去找你了……这次,换我等你……”
  卫锦绣扑过去想按住她的手,却再次穿体而过,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在帕子上晕开,心口像被钝刀割着,疼得发不出声。
  她常常想,若那年御花园初见,她没回头,许连城没捡起她掉落的香囊,是不是就好了?
  可看着许连城对着她的画像发呆,指尖轻轻描摹画中人眉眼的模样,又觉得这念头太残忍——她们爱得太苦,却也爱得太真,真到连生死都隔不断这牵念。
  直到那个秋夜,月色如水。
  许连城又在梦中哭了,眼角的泪顺着皱纹滑落,嘴里喃喃着:“锦绣……我错了……”
  卫锦绣习惯性地抬手去擦,这一次,指尖竟真的触到了温热的湿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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