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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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穿绿锦比甲的小太监连跑带颠闯进来,头上的乌纱帽歪了半边,脸上却笑出两个酒窝。
  "陛下在马上就问起您呢,说咱们娇滴滴的明珠怎么没去午门接驾~"
  许连城的心猛地一跳。光平二十四年三月十七,正是父皇与兄长许修颜狩猎归来的日子。
  前世此刻,她还在为兄长猎到的白狐皮雀跃,直到申时三刻战报飞入宫中,说北境突厥突然叩关,父皇与兄长不得不即刻唤镇北将军进宫。
  "陛下今日穿的是哪套常服?"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眼底却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前世她只记得父皇出征时穿的玄色战甲,却忘了他平日里最爱穿月白暗纹锦袍,领口绣着母亲最爱的缠枝莲。
  小太监掰着手指算:"回殿下,今早尚宫局报上去的是月白缂丝团龙袍,配着碧玉带钩呢!还说太子殿下猎了头罕见的梅花鹿,要给您做鹿肉蒸饺吃..."
  话音未落,许连城已起身走向妆台,抓起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簪在鬓边。
  那步摇是母亲留下的,凤凰尾羽上的珍珠随她动作簌簌轻颤,她想起父皇与母亲的往事——先帝还是太子时,与母亲在御花园青梅竹马,登基后为她遣散后宫,连中宫之位都空悬多年,直到母亲因生她难产而逝,父皇抱着襁褓中的她哭到昏厥,从此对她便有了近乎偏执的宠爱。
  "公主?"无双见她盯着步摇发愣,轻声提醒:"陛下还在等呢。"
  "嗯。"许连城回过神,镜中的少女眼尾微红,却强撑起一个灿烂的笑。
  "走,去接父皇。"
  她提起月白色绣玉兰的裙摆,十二颗东珠在裙角叮咚作响,像极了前世卫锦绣甲叶上坠落的银铃。
  穿过垂花门时,晨风吹起她的发带,许连城望着远处宫墙上渐渐清晰的銮驾仪仗,掌心的和田籽料被攥得发烫。
  这一世,北境的战报,她定要让它变成平安帖。
  晨光透过雕花槅门筛入大殿,将金砖铺就的地面映得明明灭灭。
  许连城踏入殿门时,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门槛,十二颗东珠在裙角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掩不住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前世三十年帝王生涯的孤寂与沧桑,此刻都化作脚下的铅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时光的褶皱上,踩在父兄温热的血痕上。
  内堂的纱幔无风自动,两道身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靠近暖阁的那人负手而立,墨色锦袍上的暗纹蟒纹在晨光中流转;稍远处的少年倚着鎏金屏风,月白襕衫袖口沾着新鲜的草屑。
  许连城的指尖骤然发烫,那是前世抚摸过父兄冰冷尸身的记忆在灼痛,眼眶瞬间被潮水般的湿意淹没。
  "哗——"她颤抖着掀开翡翠珠串帘,水晶坠子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两道身影同时转过身,晨光照亮他们的面容——
  左侧的少年郎生得面如冠玉,眉若远峰,一双凤眼含着温润的笑意,正是未来的储君许修颜。
  他身上的月白襕衫系着玉带,腰间悬着枚雕工精致的白玉双鱼佩,见她进来,那双总是带着书卷气的眼眸立刻弯成新月。
  "妹妹!可是等急了?方才在御花园还见你最喜欢的绿萼梅开了——"
  右侧的中年男子身着月白缂丝团龙袍,领口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正是她的父皇许铮放。
  帝王的面容镌刻着岁月的威严,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唯有看向她时,深邃的凤眸会溢出化不开的温柔。
  他鬓边新添了几缕银丝,正是前世让她痛惜不已的操劳痕迹,此刻却因见到女儿而漾起笑意,眼角的纹路都舒展开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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