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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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现在,因为秦文澈不断地、反复地告诉他“在学校里有事找我帮忙”“受到欺负告诉我”,汤夏和的答案从“不会求助”变成了“求助秦文澈”。
  潜意识里,他把秦文澈当成了自己能够依赖的人,他想,兴许是自己人生第一次除了爷爷奶奶之外有了能够强大到帮自己解决困难的人,他才会觉得秦文澈是如此特殊。这并不是爱,而是他把秦文澈当成了如同别人的父母一般重要的人。
  想到这些,他才觉得这些天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了点。应该不是爱,他对自己说。
  学农营地不像学校宿舍条件那么好,十二个人住在同一个寝室。汤夏和在班上一直不怎么说话,前段时间出了事,才被同学们关注到。从学习的压力里释放出来,同学们终于有空亲自来汤夏和这里一探究竟。
  汤夏和做了开腹手术,肚子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洗澡时总有好奇的目光朝他的身上打量,汤夏和觉得很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那条疤很丑陋,在秦文澈家里洗澡时他总是避免在他面前脱光衣服,刚做完手术那几天他不能下床,秦文澈每天帮他擦身子,查看伤口情况已经让他的羞耻心达到了顶峰,所以回家后他就拒绝了秦文澈每天帮他涂药水和去疤痕膏的要求,而是自己在洗完澡后一个人对着镜子涂。
  秦文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拒绝,然后站在门口望着他,脸上有犹豫,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声气。
  汤夏和是如此地脆弱,又是如此地有自尊心。
  初秋的早晨已经有些凉意,但过了上午天气还是逐渐燥热了起来。汤夏和穿着短袖短裤走在路上,凌铭之一手提着沉重的水桶,另一手拿着铁锹,干劲十足地走在他前面。
  “我们就在这边栽树苗吧。”走到几处已经挖好了坑、旁边摞着几捆树苗的地方,凌铭之停下了。路途遥远,两人的脸上全是汗,除此之外汤夏和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知道是被太阳晒得还是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他点点头,接过凌铭之手上的铁锹,又按照学农基地的教官教的那样,将坑里的土又挖去几层,浇了几次水,刚要捧起树苗往坑里埋就停住了动作,站在原地喘气。
  “怎么了?”凌铭之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汤夏和对他笑笑说:“没事,有点累,歇一会儿。”
  凌铭之想要接过树苗帮他栽进土里,汤夏和握着树苗的手收紧了,小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栽完树苗后两人找了一处阴凉地休息,汤夏和进一旁的屋里接水喝,凌铭之拿出手机,打开秦文澈的聊天框,最上面一条消息是秦文澈发来的:“凌同学,这几天我不在汤夏和的身边,还麻烦你多多告诉我他的近况。”他缓慢地打起字来:“汤夏和的身体还没恢复好,早上稍微劳动了一会儿脸色就不好了。但是他不愿意我帮他干活。”
  手机那头的秦文澈盯着这条消息,眼前好像浮现出汤夏和咬着牙硬撑着做好自己的事的样子。莫名地,秦文澈又觉得汤夏和有时候坚强得让他心疼。
  学农结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是烟花晚会,由于基地在郊区,允许短时间燃放烟花爆竹,很多同学都很期待。烟花放映结束后所有人会收到一封家书,信封里是爸爸妈妈写给离开自己七天独自出远门的孩子的信。
  汤夏和不喜欢热闹地场合,一旦世界热闹起来,他就觉得眩晕,觉得一切都开始离自己变得很远,他人的喧闹像隔了一层纱再传到自己耳边、眼前,他听不清也看不真切。更何况,他知道自己不会收到家书。如果是小时候,他会期待一下,但现在他已经放弃这种无妄的期待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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