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 第10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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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他们成亲地方,红烛高烧;
  这里,是程添锦用烧红的铜丝在他无名指烙下戒痕,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想和你...有个凭记……”
  而现在,红烛燃尽了,铜丝锈了,屏风上的雕花蒙了灰。
  他走到床前,指尖拂过床单上细微的褶皱——程添锦总爱在睡前看书,看到兴处会无意识地用手指捻页角,把丝绸床单揉出细小的纹路。
  林烬曾无数次在深夜醒来,借着月光看那人专注的侧脸,看他镜片后微蹙的眉,看他翻页时腕骨凸起的弧度。
  如今枕头上还留着几根黑发,是程添锦最后宿在这里时落的。林烬捏起一根,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一缕将熄未熄的烟。
  “你知道我书房第三个抽屉里有什么吗?”
  林烬拉开抽屉,补丁竹布衫静卧着,林时初临的《兰亭序》边角微卷,秦家姆妈的鞋样子泛了黄,从顾安那儿顺来的钞票边角已磨得发毛
  一件件都是旧时光,偏如今只剩它们,在抽屉里整齐地,压着满室空寂。
  书桌的玻璃瓶里,插着早已干枯的玫瑰。是去年程添锦从法国领事馆晚宴上带回来的,他说洋人讲究这个,约会该有鲜花。
  林烬当时笑他酸,却悄悄把凋谢的花瓣收进《楚辞》里当书签。
  现在那本《楚辞》还摊在床头,停在《九歌少司命》那一页,程添锦用钢笔在「悲莫悲兮生别离」下面划了道线,墨迹力透纸背。
  林烬突然抓起玻璃瓶砸向墙壁。
  「哗啦——」
  干枯的花瓣混着碎玻璃迸溅开来,像一场迟来的葬礼。
  他踉跄着跪在碎片里,掌心被割出血也浑然不觉。原来最痛的不是枪炮贯穿血肉,而是这些细碎的、无所不在的痕迹——
  浴室里并排的牙刷,一支已经落了灰;
  衣柜里熨好的长衫,再没人会穿;
  书桌上未完的教案,钢笔还搁在「天下兴亡」四个字上,墨汁早已干涸。
  最刺眼的是镜台上并排放着的两个茶盏,白瓷底上烧着并蒂莲——是他们成亲那日,程添锦特意从库房找出来的古物。
  如今一只盏沿还沾着淡淡茶渍,是那人最后一杯未喝完的碧螺春。
  林烬把沾血的掌心按在镜面上,看着镜中憔悴的鬼影。
  恍惚间,身后似乎有人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轻笑:「林老师近日功课荒疏,该罚抄《上邪》了……」
  他猛地回头。
  月光空空荡荡地铺了满地,只有窗帘被夜风轻轻掀起,像谁离去时翻飞的衣角。
  窗外突然传来卖夜宵的梆子声,和着远处舞厅缥缈的爵士乐。林烬这才惊觉,原来租界的夜生活还在继续,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在欢笑,在拥吻,在计划明天。
  只有这栋公馆的时间停滞了。停滞在程添锦最后一次离开这家时的清晨——
  他替他系好领扣,吻他眼尾的泪痣,说晚上带蟹粉小笼回来。
  骗子。
  林烬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把平安扣死死按在心口。白玉吸了体温,渐渐变得温热,仿佛那个人最后一点气息,正透过这枚染血的玉,渗进他支离破碎的魂魄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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