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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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月前,桐州竹海深处的青瓦小筑里,陆月沉终于接到陆临渊所写的陈情信,得知自己的儿子死讯。
  竹海多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地濯洗着竹林,带着雪藏般的冷,安静如夜。
  陆月沉默然良久,终于起身,走到案前。
  墨香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陆月沉的笔尖悬在纸上许久,直至滴落的墨点洇开水墨若湿,她才恍然惊醒,眼眶滚下一滴泪。
  陆闻语收到信时,正坐在一家客栈里,与小药童一起分食半个馒头。
  窗外的雨声渐渐沥沥,客栈里却显得格外安静。木桌油光锃亮,桌上摆着一碗清粥,几碟小菜。
  陆闻语在纸上划去一个地名,这才拆开信,目光扫过信纸上的字迹,手中的馒头顿时掉在了地上。
  陆长清是青城三杰之一的鹿山涯。
  陆长清已余二十多年前亡故,葬于兖州。
  陆长清与百越楚竹还有一个孩子,他就是儒宗的掌门弟子陆临渊。
  陆闻语向来冷静,此时此刻握着信纸的手也不免微微颤抖。
  他未曾想到,他在泽陵漕船上偶遇的陆临渊就是他苦苦寻找的陆长清之子。
  “回桐州。”陆闻语几乎是立马起身,手下不自觉攥紧了那张信纸,在而后忽然顿住,“不……”
  他慌忙松开手,细细展开捋平信纸,重新一字一字读了一遍。
  他下了决定:“我们直接去青城儒宗。”
  药童疑惑:“什么?”
  陆闻语喃喃望向远处,青山仿佛与烟雾朦胧的竹海重叠:“家主大概已经出发了。”
  当年,陆月沉被人尊称为医仙,陆长清在剑术上聪慧过人,他们母子都矜持骄傲,不肯低头。后来因为观念上的分歧几近决裂,陆长清带走自己的名册,从此消失在桐州。
  直到漫长的时间消磨了那些因为年轻而过于尖锐的东西。
  陆长清先让步,他寄到竹海的信上写,他已有了一位想要厮守一生、白头偕老的爱人。
  陆月沉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
  她将那封信件收好,用芸香草熏过一遍,防止生虫,又怕湿气侵染,房间里常年备换生石灰,然而日升月异,一直等到信件上的字迹枯黄,她也不曾等到她的孩子回家。
  日暮倚修竹,不得收白骨。
  **
  陆月沉与陆临渊被请到了侧殿验伤。
  侧殿的雕花木门吱呀合拢,陆月沉的药箱搁在桌子上,四周一片安静。
  陆月沉看着望着垂首坐在光影交界处的少年。她已经等了很久,一直等到眼珠混浊,鬓角苍老,自己的岁月如竹海簌簌的落叶凋零。
  然而隔着二十多年的时光,她还能从陆临渊身上看到自己孩子的影子。
  陆临渊有些僵硬,他垂着眼睛,避开陆月沉的目光
  他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也大约知道陆月沉与陆长清发生的事情,但他从没有在合适的时间感受到这样温柔的亲情,以至于现在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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