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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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陆临渊几人看起来有些狼狈,漕船迎客的船保儿还想说现在上船恐怕没合适的位置,一直默不作声的乔长生却在船保儿开口前从怀中掏出银票来。
  船保儿一摸银票,对着烛火看了一眼纹路,连忙收起,拱手叠声说自己有眼无珠,立马很有眼力见地牵走魏危手中大宛马,在暗中略眼一瞟,却是一匹俊美强壮的大宛马,更加不敢怠慢,叫人安排了三间上房。
  先前在林中几天几夜,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熬不住。上船后三人谁也没有提贺归之的事情,陆临渊更是不知为何皱着眉头,声音都低成了气音。
  几人安安静静对付了几口饭,热水洗过澡,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
  上了前往扬州的漕船,没有追杀、不用在林子里蜷缩着睡觉、不用换着人守夜——房里只有蓬松的像是龙须糖的棉被,桌上还摆着一叠绿豆做的玉露霜,配上薄荷加白檀末。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魏危给自己倒了一盏温茶,端起茶盏,看着窗外风景,慢慢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房门在此时被人敲响。
  魏危打开房门,却是乔长生在外头。
  他敲门的手蜷了蜷,向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魏姑娘。”
  **
  乔长生昨晚睡得很不踏实。
  他自小身子不好,也曾在年少伤春悲秋,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觉得凭什么自己就要一碗一碗吃药,常人能做的事情他却做不得,一年有一半的时间要躺在床上。
  每逢下雨落雪,乔长生浑身痛的如同针扎。如此千百回,七窍玲珑心也被绵密的针刺出血,生出不甘与无力的怨怼与茫然。
  世上身子康健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他这样病弱呢?
  外头下着大雪,窗外雪光照明大半间屋子。
  贺归之听说了这件事,来他门前敲门,乔长生看着始终那道立在他屋外的绰约影子,还是叫人开门,让他兄长进来。
  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禁不住雪压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贺归之怕外头的寒气激着他,并没有到屏风里面,只是在外头解开大氅,慢慢烤着风雪的气息。
  他开口唤他:“长生。”
  因雪冷,乔长生裹着厚实的棉衣,脑袋也有些昏沉,为了刻意忽视身上的疼痛,他已经扰得无力回这声“长生”。
  贺归之一边慢慢地等着,一边说起乔长生出生的时候的事情。
  他的气息那么微弱,哭声也小,连接生的产婆也觉得他怕是活不下去。但贺归之不愿意放手,贺知途也不愿意放弃,早就预备叫来了全扬州的大夫,从阎王眼皮子底下挣下一条命来。
  往后三岁,乔长生经常发烧,又不肯吃药,贺归之想尽办法,一会用撕开的小片馒头吸饱药汁,一会又逼着医师想法设法在药里加甘草与蜂蜜……
  谈起这些事,贺归之并不觉得麻烦,反而笑了笑说,如今看到乔长生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已经是天之大幸了。
  不知何时,贺归之来到他面前,递过一枝梅花。
  那是日月山庄没有的双蝶绿萼梅,先前扬州一个花匠好容易才养了出来,小枝青绿,很是古朴典雅,乔长生一眼就很喜欢,可惜花匠不愿意卖,只好作罢。
  但他的兄长还是设法给他折来了。
  贺归之温和望着他,缓缓开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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