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4)
咣当一声,锃亮的刀光收入剑鞘,内劲骤然收束。
这一套动作就在一瞬之间,等乔长生看清,眼前已是半跪在地上的许知天,与垂眸揉着手腕的魏危。
……该说不说,重剑毕竟是重剑,兵器相撞时手臂容易发麻。
陆临渊替一旁观战的乔长生擦了擦汗,声音从一旁幽幽传来:“这一场比下来,用力最多的居然是乔公子你。”
乔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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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沉重的呼吸声中,许知天眼睛睁大,咬牙抬头,声音又低又哑。
“你到底出自何门何派?!”
魏危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只淡淡反问:“对手就是对手,我是谁很重要吗?”
难道魏危出身儒宗,或者是某个隐世宗门的天才,能够让许知天好受一点么?
“……”
山居寂寥安静,如此情形下,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过了大约三息,许知天终于从地上捡起有缺剑,却笑了一声,仿佛窥破了什么一般抬起头。
“从姑娘的水准来,你*想挑战的,应该不止是我吧?”
魏危点了点霜雪刀柄,她从不吝啬说出自己的目标。
“是,我想成为天下第一。”
如果是挑战之前魏危与许知天说这句话,许知天恐怕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个疯子。
但一场打下来,许知天不得不承认,魏危比起当年的徐安期锋芒更甚。徐安期毕竟无心所谓的江湖第一,而魏危心性坚韧,向此目标一往无前。
但在许知天看来,魏危毕竟也才二十岁。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找到我,与我切磋。”
许知天依旧在微笑,但那微笑与先前的不同,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似有千言万语在这双眼睛里,一旁的陆临渊却皱了一下眉。
许知天最终叹息一声:“你太年轻了,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不可战胜。我已经老了,这届扬州的演武大会也不会再参加。但时间倒推二十多年,我也曾年少轻狂过,以为这天上地下,只有自己最特别。”
“然而人总是会变的,你到我这个年纪就应当会明白,上有皇天下有后土,天赋再高也不过天地囚笼里一只鸟。我也是在此参悟佛法多年,才醍醐灌顶,潸然自悲,不觉流涕,明白从前汲汲忙忙、竞相追逐是多么荒唐。”
“你不能因为如今的一点成就,就执着眼前一点蜗角虚名,殊不知事皆前定,世间芸芸众生,执迷虚妄,须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许知天声若洪钟,字字恳切,面孔恰似菩提慈悲。若是换一个人在这,闻此不由心神恍惚,被说得黯然无光,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执着蜗角之争,实在是牖中窥日、坐井观天。
但魏危有一个优点:世间因果众多,无关紧要的她从来不会理会。而假如一件事与其他人所想不同,那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魏危对着许知天摇了摇头,语气淡淡,却如利刃穿心:“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忽然茅塞顿开,是因为你原先的道太浅薄了?”
“……”
许知天含笑的唇角僵住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