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3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第95章
  北方的十月,风像被谁拧紧了阀门,带着干燥而锋利的凉意。
  温宅的小院里,柿树只剩几片残叶,灯笼似的果实挂在枝头,被夕阳照得透亮。温柏杼坐在廊下,膝上摊着一本翻开的《神经生物学》,却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听见拐杖敲在青石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敲在神经末梢——那是温承河的步子,沉重却不容回避。
  老人在她面前站定,背对落日,影子拉得极长,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罩住。
  他手里攥着一把旧钥匙,铜绿斑驳,那是墓园寄存柜的钥匙。
  钥匙尖在暮色里闪一点冷光,像某种无声的命令。
  “柏杼,明天是你爸的忌日。”老人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温和,“你该去看看,顺便看看你母亲吧。”
  温柏杼的指尖在书页上收紧,纸张发出细碎的抗议。
  她没有抬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充满满满的抗拒:“我不去。”
  温承河并不意外。他在她对面坐下,拐杖横放在膝上,双手交叠,像一位老法官在审视卷宗。
  “理由?”
  理由?温柏杼在心里冷笑。理由太多,多到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来——
  她出生那天下着暴雨,母亲因羊水栓塞在产床上心脏骤停。温豫霖站在走廊尽头,像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后来,他把所有无处安放的悔恨与愤怒,都灌进了对女儿的“管教”里:尺子、戒条、深夜的罚站,以及骨龄测量表上那串永远超标的数字。
  温柏杼的童年,是在“你害死了她”与“你必须更完美”的双重咒语里长大的。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却清晰:“他把我当仇人,我凭什么去悼念?”
  老人沉默片刻,铜钥匙在他掌心转了一圈,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仇人?可他也是你父亲。”
  温柏杼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父亲?父亲会在女儿十二岁生日那天,因为一份九十八分的试卷把她关到门外一整夜?父亲会把尺子打断在她背上,然后抱着她母亲的遗像哭?”
  老人没有立刻反驳。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温豫霖抱着刚出生的温柏杼,背后是医院走廊的昏暗灯光。照片里的男人面无表情,唯一一点笑容还是硬挤出来的,眼角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那天,他抱着你,手指一直在抖。他说:‘这孩子要是再高一点、再重一点,也许她就不会走。’他一直以为,是你太小,才留不住她。”
  温柏杼的呼吸一滞,胸口像被什么钝器击中。她别过脸,声音发紧:“所以他就把我当成一个需要被修正的实验品?”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