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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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本该意气风发的男人正蜷着沾满泥浆的指尖,拨弄着花生藤。
  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一心要将深海做大,不愿被大佬们看轻的少年硬挤出仅剩的睡眠时间,跟老师学品酒、鉴赏古玩字画,到后来各项运动全能,一举一动都绅士优雅,浑然天成。
  那个生机勃勃、追求刺激与冒险生活的少年放言要打造属于他的商业帝国,征服的所有拦路的山。
  如今眼角带着细碎的纹路,卷起一截裤腿,满手泥泞,嚼着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花生,笑意融融。
  这份从容与豁达让喻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落在后面的姜未自然听到两人的对话,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暴雨夜,顾轻撑着伞在片场外等他,西装裤脚沾了星点泥水都要立刻更换。如今这人却懒洋洋地坐在田埂上,装作看不见他的模样,仿佛那些年小心翼翼的讨好都是幻影。
  离婚流程还没有最终确认,顾轻的态度就如此两面,对他不管不顾。那些情真意切的承诺又有几分真实呢?
  “顾轻,刚才我和你说的——”
  姜未突然踩碎脚边滚落的花生,碎裂声惊起田垄间的鹧鸪,眉眼间蒙着一层阴云,“考虑得怎么样了?”
  “听起来不怎么样。”
  姜未的睫毛不受控地颤动,顾忌着镜头,这次没有喻钦帮他打掩护,不好说得太直白。也是承了刚才的情,喻钦一直堵在路中间,无意间隔开他和顾轻的交流,他也没催促对方让开路。
  ——当然他也不愿意过去。往前一步全是稀软的泥地,一脚下去半脚泥。素来讲究整洁的他,鞋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但这些都是借口,真实原因是凭什么他要过去!
  过去十年,他都不曾像刚才那样低三下气地找顾轻说话。他只是希望顾轻能告诉他妈妈,离婚并不是他单方面的原因,也和方容没有关系。
  他妈妈宁愿相信捕风捉影的营销号说他对不住顾轻,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在这段婚姻中并不幸福。
  一想到哭天抹泪的妈妈,姜未心里忍不住一阵烦躁,碾碎花生的动作带着泄愤的力道。甜腻的尾音在舌尖缓缓滚动,直至第三遍才依依不舍地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刚才你说的气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以后日子还长,就算不为现在打算,你也得为将来考虑不是?”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与期盼。
  “将来如何是将来的事。”顾轻眯着眼,阳光透过眼睑,洒下一片斑驳。他突然扬手抛起花生,银质小鱼吊坠撞开凝固的空气,“我只要现在高兴。”
  “这件事你明明不用多费力就可以做到。”姜未冷哼一声,眼尾肌肉细微的抽搐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出卖了他濒临爆发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唇角微抿,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你故意拒绝只是想报复我!离婚的事和方容一点关系没有,是我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十年了,我仍旧无法爱上你,你让我感到恐惧。”
  “强行捆在一起你我都痛苦,又是何必?我们明明可以成为朋友,成为并肩的战友。”
  姜未说完,不等顾轻回答,转身便往回走,步伐中带着一丝决绝。与喻钦擦肩而过之时,他露出一个苦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让喻老师见笑了,还请不要外传。”
  第40章
  喻钦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微妙的复杂,目光随着姜未的背影渐行渐远。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才迈开步子走向背对着他、正低头揪着花生藤的顾轻。
  “他难得主动给你台阶,向你服软。”喻钦的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却又像是劝解,“又故意放慢速度,他是在等你叫住他。”
  揪着花生藤的手随之放下,顾轻侧头看了一眼慢腾腾走到大路上的姜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让他过来自以为是的教育我?”
  黑沉的眼珠泛起一丝涟漪,喻钦跨过泥地,目光俯视着一地的花生壳,仿佛在看一场无声的戏剧。
  “余一成说你看破红尘,准备出家了,看来有几分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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