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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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望闻言沉默一瞬,而后缓缓起身,站在文慎面前,深潭般的隼目中一片骇人的浓黑。
  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
  前些年,我忙于政务,没能回复你寄回来的家书,是我对不住你。往后你若是还愿意给我写信,就寄到江南王府或是文氏祖宅,我定会好好回信。
  文慎南下就藩,自有他的盘算和考量,朝堂博弈、江南布局,桩桩件件都需他亲自坐镇,并不完全是为了压抑那见不得光的感情。但虞望顾不了那么多,他只覺得文慎又像小时候那样,明明答應过会一辈子陪着他,却还是偷偷搭上了回江南的马车。
  简直可恶、可恨、可气至极。
  第57章 玉簪
  虞望就这样定定地盯着他, 目光如渊。那雙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沉黑一片,壓抑着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苦闷。
  他看得太久了。
  久到文慎心口坠痛,甚至想不管不顾地跟他解释, 可他能解释什么?报仇雪恨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讓虞望知道, 也无论如何收不了手。
  被虞望磨得圆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依旧能将那层娇嫩细腻的薄肉掐得出血, 遽然的疼痛讓他稍微清醒。
  豳州督察使郭濂、江南巡抚左川穹宣帝。
  他自阴山围猎后便开始布局, 等到虞望回京后才开始动手,终于只剩这三个人了。
  血债总要血偿。文慎不在乎自己的下场。
  只是不能死在京城。
  不能让虞望出现在他的灵堂。
  子深, 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去书房拟明日的奏章了。
  文慎。虞望唇角竟浮起一点悲哀的笑,深邃的眉眼在春光和煦的拂照下流露出料峭的寒意, 文慎从来没在他的臉上看见过这种神色,好像一捧烧得炽熱的炭火,骤然被浇了个透心凉,于是连最后一缕烟都凝结成失望透顶的冰。
  你有完没完。
  文慎鼻尖一酸,声音骤然拔高,又慢慢低落下去,到了最后甚至隐隐藏着哭腔:我既已封王, 就藩便是天经地义的事, 和你当年不得不离京奔赴塞北前线没有任何不同,我当年那么体谅你,没让你有过分毫为难, 你就不能就不能也体谅一下我么?
  没有任何不同?说你笨你还真笨得稀里糊涂的。我上前线是因为匈奴来犯,边关战事紧急,百姓流离失所,我若不挂帅出征朝中便无人可用。你去江南是为了什么?
  虞望步步紧逼, 文慎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抵住那棵高大的青梅树的枝干,退无可退之时,虞望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蹭上他的鼻尖,却并非一次暧昧亲昵的触碰,虞望峻戾的目光沉沉地壓在他身上,文慎没办法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功名利禄?
  荣华富贵?
  思乡情切?
  虞望竟然嗤笑一声,钳住他修长秀美的脖頸狎昵地抚弄:你怎么不说你在江南有个老相好呢,这个理由可比你口中所谓的天经地义可信多了。这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倒也情有可原,毕竟處子身都被我给破了,心至少还得为你的老相好守贞吧。
  文慎的喉结被他糙硬的指腹磨得生疼,越是挣扎着往后躲就被攥得越紧,喉咙中的空气几乎全被挤了出去,他仰起臉急促地呼吸,雙手徒然地抓着虞望刚硬的五指,鞋尖堪堪点地。
  他很顺从,几乎没怎么反抗。
  虞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感受着掌中急促的搏动,突然间伸手拔掉了他发间的垂丝海棠发簪,反手直直地擲进了潭水中,文慎浑身一顫,目光仿佛也随着那支被抛弃的发簪沉到了水里去,苦苦忍耐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淌下,一路灼烧过他的颞颥,他隐忍地哭起来,软着身子在他的掌心艰难地呛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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