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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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打算给你母亲的墓迁走吗?本地也没有其他亲属了,你和你父亲离这里也很远。”
  李晏摇了摇头,很坚决道:“不动。她小时候和外公外婆生活在这儿,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即使后来在平京生活很多年也依然很怀念以前的日子,留在这里是她的想法,墓地都是她自己选的。”
  樊景遥听了大为震惊,转头看了李晏一眼。
  “真的。”李晏想到这儿还笑了声,“我们刚搬回锦川的时候,我妈的状态还是很积极的,即便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也会想坦然平和地走完最后一段。但大概这病实在太痛苦了,她也坚持不下去了。”
  说到这李晏顿了下,隔了会儿才像是感慨般道:“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自我意志也没那么不可战胜。”
  其实任何人来说这句话都没什么不对,可从李晏的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尤为不可信。
  不过樊景遥没再多讲。
  他们开了两个多小时,天气不见一丝好转,预告中的雪花也落不下来,只有三不五时出现的狂风,将枯败的树枝卷得满天乱飞。
  墓园的地形总是很复杂,车开到招待区两个人下来买了鲜花后打算步行上去。
  樊景遥买了两捧,因为阮阿姨的墓也在这里。
  活的人买房子要看地段,死了的人买墓要讲风水。这个墓园是北华周边最大最贵的一个,韩洋是倒腾小生意的,家底不如李晏家里殷实,尽了力也只能买到稍偏僻一点的地方。
  走到岔路口时樊景遥将手里其中一捧花交给李晏,说:“我先去上面看阮阿姨,然后再下来找你。”
  李晏应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花转身走了。樊景遥则继续朝前,走了有一会儿才按照编号找到阮阿姨的位置。
  碑上是两个人的名字,阮阿姨夫妇合葬在一处。
  墓园虽大,但工作人员打理得很干净,只不过刚刚几阵大风卷了些枯叶与断枝落到了上面,稍显凌乱。
  樊景遥俯下身清理掉后将花放在上头,定定地在碑前站了很长时间。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瞎话现在能说得一套套的,真话反而难以开口。所以到最后他也没能开口说出些什么,对着碑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北华的冬天是所有生命力都衰减的寂寥。墓园很大,如果是春夏时节过来,或许就能看出些墓园较为考究的绿化设计,而如今墓园广阔的面积只会使这种寂寥感无边地放大。
  樊景遥双手揣进大衣口袋里,顺着路往下走去找李晏。
  反正如果前方有要见的人,再大的地方也不会是漫无边际的空旷。
  李晏的表达和樊景遥相比要直接多了,人还没等走到墓碑前边,离着几米远樊景遥就听见他在絮叨。
  他同樊景遥一样,蹲在碑前捡上头细碎的枯叶,嘴里像是唠家常一样东一句西一句,樊景遥站在不远处,有点不愿意过去了。
  谁知道李晏眼神倒是好使,眼睛一瞥就见着樊景遥,当即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他说:“要不要打个招呼?”
  樊景遥低头,和半蹲在地上的人对视半晌,最后认命般转过头道:“阿姨好。”
  他一说完,李晏则继续对着碑上的照片道:“你看妈妈,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还是他。”
  樊景遥像是忽然被这句简短的话所触动,再次偏过头看蹲在地上的人。
  雪落前的风拂过面颊时带着一股冷硬,李晏不耐冷,鼻尖和耳廓被吹得通红。
  樊景遥伸出手帮忙把李晏衣服上的帽子掀过来扣在他头上,心想这人真是轴到没边了。
  回程的路上雪终于是落下来了,每年的第一场雪往往是不会停留太久的,在半空中很有存在感的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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