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3)
身边既无同伴,穿着也非官袍,为公事而来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那么,他是为了私事?可据应见画所知,陆平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九岁的妹妹。锦溪城距琉璃京数月之远,什么私事值得他千里迢迢赶来?
心中的警惕不减反增。他抛出五枚铜钱,买下一张面具戴在脸上。
不管陆平为何而来,他决不能让杜知津与之见面。
决不。
“借过。”戴好面具,他压低声音,假装不经意地撞了陆平一下。陆平没在意,琉璃京比锦溪城的人多太多了,摩肩接踵车马辐辏,一路走来他被人和马踩了好几脚。
只不过......刚才那个人身上的气味,令他觉得熟悉。
出于捕快的本能,他下意识回头望了眼,试图寻找那人的身影。然而就如他所说,琉璃京人山人海攘来熙往,人入其中如水滴没海,眨眼便没了踪迹。
正事要紧。他甩开脑中纷杂的思绪,护着怀里的东西艰难挤出人潮,总算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与热闹街市迥乎不同的地方。这里门庭冷落、朱漆斑驳,唯独一块长而宽的牌匾,在深沉的夜色里依然泛着冷光。
陆平抬头,牌匾上金墨笔走龙蛇,写着三个大字。
“镇邪司”。
————
应见画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撞陆平。他看出陆平怀里揣着东西,便想着试一试能不能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可惜陆平不愧是连杜知津都夸过的好身手,下盘很稳,他只看到那东西尖尖的一角。
什么东西尖尖的?他总觉得见过,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琉璃京西面有一条河,说是河也不对,它其实是一条沟渠,叫“明月渠”。
有时候,应见画很是佩服京城百姓自娱自乐的能力。“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是多么酸涩苦楚的一句诗,他们居然直接给沟取名“明月渠”,年轻的男男女女甚至在此寄托情丝,也不觉得晦气。
透过面具上粗糙的两个窟窿,他看到杜知津正在河灯摊前排队,想起自己曾经的处境,忍俊不禁。
当初他对杜知津,何尝不是另一种“奈何明月照沟渠”呢?甚至萌生了一辈子不诉说情谊甘愿只做“朋友”的荒唐念头。
后来他把这事说给她听,她颇为诧异。
他还记得她是这么说的:“我修的又不是无情道,为什么不能有道侣?再说了,无情道才是最容易成家的一派。”
大道无情,无情是对天下一视同仁的有情,而非对谁“无情还似有情”。
想着想着,终于排到她了。应见画看着她拿起一盏鲤鱼灯又放下、拿起一盏莲花灯又放下,一副纠结的模样,不禁走过去,指着莲花灯道:“就它吧。”
“哦,好。”杜知津下意识掏钱结账,等灯拿到手里才察觉不对,问,“你是谁?”
他摘下面具,她微讶,但也没问缘由,只当他心血来潮,兴冲冲拉着他要去放莲花灯。
见她并未追问原因,他不由松了口气,被拉着走向“明月渠”。
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路上的男人,怎么都往杜知津怀里摔?!
第一个他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只当人潮太过拥挤,那人不小心撞到杜知津。但短短几步路,总共有一二三四个男人“不小心”摔倒,还都是群年轻端正的少年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