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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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湖边文人书商聚居,晴好时节,或赶上钱塘江涨潮飞虹,一部诗集说不准就这么吟出来了。
  至于平民百姓,家家养蚕织丝,找女婿的父母既爱惜书生秀才,亦看重穿金戴银的行商。
  有时遇见一个狂小子,便说“京都又算什么好地方”,也不怪他年少无知。
  如今杭州之富庶、物产之繁多,随行的宫人饶是见惯宫内黄金富贵,亦不能不啧啧称奇。
  傅润只是懒怠,单手折叠关忠的密信,兴致缺缺地吩咐王长全传旨命众人起身。
  王长全振奋精神尖声唱念道:
  “众卿平身。”
  石斌和左右两名平章政事互视一眼,带领南行台官员向傅润再行朝礼,一时雅乐大作。
  “陛下,臣等愚笨,不能明陛下心思,不知陛下近日要来,行宫尚未落成……”
  傅润瞥看满面愧色的石斌,“孤记得修缮行宫的折子前年就呈上来了,是缺银钞还是忙着办旁的事,嗯?这几天你忙着做什么呢?听说有人烤火,起风烧了两处衙门——就地杖毙罢。”
  按律,纵火烧连官衙者,罪当没籍抄家,本人凌迟处死,父母子女等亲眷流放三千里。
  傅润随意地降低了处罚的等级。
  他用皇权杀的是一只“证据确凿”的替罪羊,敲打的则是面前三人。
  杭州南行台的官衙,三面均有溪水,哪里那么容易失火,偏偏还是得知他要来杭州后失了火。
  石斌是姚述的同年,宦海浮沉四十年,闻言神情依旧,又羞愧又老实地感慨道:
  “陛下仁慈。”
  傅润微微一笑,也不接他的话,“你们呢。”
  黄剑泉和何自愚都是文宗朝一甲进士出身,为官之道讲求中庸自保,齐声道:
  “陛下仁善。”
  “……”傅润气笑,想了想,轻拍石斌紧绷的肩膀,“爱卿的宅邸总落成了罢?”
  石斌眼皮狂跳,额头皱纹堆叠,颤声试探道:“陛、陛下?”
  傅润嗯了一声,“孤就住爱卿家里。也好瞧瞧你们的俸禄够不够养活一家子。孤年少时来过杭州,上一任平章政事只有一个,他叫……”
  “元鹏。元总兵的从弟。”黄剑泉接过话,悄悄擦手心的汗。
  傅润笑,“嗯,是他。元鹏在杭州经营五年,致仕时夫人和两个女儿还要绣珠翠赚回京的路费,太过了,孤不喜欢——他们夫妇回京不久双双咯血病死了,可见一味节省有损于身体。诸位都是几年难见的栋梁,俸禄若不够用,只管写封信来,孤与李相商量着往上调一调。”
  呵呵,陛下“几年难见”这句也忒刺人了。
  意思不就是“你们都是随处可见的废物”么。
  再者,宦海浮沉、耗尽青春才爬到正二品的人,哪个不知道陛下总有一天要废李相。
  短短几句话里的重重警告、种种暗示与“死”字牵连甚多。
  黄剑泉和何自愚腋下冷汗直流,颤声道:“臣不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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