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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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个小石头,玉喃哭得更凶了。
  于是哥哥说,他去胶林割胶戴这么好的东西就糟蹋了,如果他去干活,就把玉留在家里,玉喃可以戴着出去和小朋友炫耀。
  于是,这块玉就成了他们兄妹共有的。
  白天哥哥出门前会把玉脱下来,戴在睡得迷糊却坚持起床的玉喃脖子上,然后摸摸她的头,说去玉欢家多吃饭,别客气,她姐姐明年就是你嫂子了。
  晚上哥哥回来,玉喃再趴到哥哥背上,一边聒噪地向哥哥问这问那,一边替他戴上玉观音。
  到了玉喃五岁那年,她开始缠着爸爸实现对她的承诺,她要爸爸再去捡块玉,真正属于她的玉。
  爸爸咧着嘴笑,说今年挣钱了,你生日的时候爸爸给你买,不捡了。
  玉喃蹦了起来,碰翻了脚边的矮桌,留着给她中午吃的饭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妈妈气得说了她一通,哥哥帮着妈妈把饭收拾好,点了点她的额头,爸爸板起脸,说晚上再收拾你,然后叫上妈妈和哥哥一起上胶林去了。
  玉喃过了提心吊胆的一天,和玉欢都没玩儿好,就怕爸爸突然回家揍她。
  她和玉欢说,爸爸今晚不回来就好了。
  第二天,玉欢说她可能是个小神仙,因为她爸爸昨晚上真的没回来,不光爸爸,她妈妈和哥哥也没回来。
  寨子里突然变了样子,沸腾起来。
  白天所有人都出去了,到了晚上,所有人又都回来,愁眉苦脸。
  路过玉喃家的竹楼,他们都会停下来叹气,或者干脆站在旁边抽烟,把站在门口的玉喃呛得直掉眼泪。
  又过了一天,爸爸妈妈和哥哥还是没回来,但寨老来了,说玉喃,跟我走吧,见见爸爸妈妈。
  他们去的是景洪的医院,路上就用了一天。
  车程颠簸,玉喃把能吐的都吐了,却一声不吭。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从那些经过她家不断张望的目光里,从玉欢姐姐昼夜不停的哭声和呢喃里,从门前缥缈又凶猛的烟雾里,从胶林腾空而起的黑烟里。
  可她又知道得并不具体。她想,怎么会呢,这么大的胶林,她去都常常找不到家人在哪儿,那个一头栽下的飞机怎么就能找到他们呢。
  到了医院,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但不是等他们的。
  他们只是被安排去了一个逼仄的走廊里坐着,看着医院领导一股脑儿地迎向了一群人,一群她从未见过的光鲜的人,从北京来的人。
  那些人被簇拥着,快步往医院里走。人群中有一个男孩儿,比玉喃大不少,表情茫然地听着其他人说话。
  看到他,寨老叹了口气,把玉喃往身边拉了拉。
  身后有人大声叫他们,说去楼下,认认是不是娃娃的父母。
  玉喃看到男孩儿朝他们这儿看了过来,那一眼,她看到了很多的东西。
  太平间里,从冷柜里拉出来的人还冒着凉气,躺在床车上,跟开玩笑似的。
  玉喃站在三辆床车前,手攥得死紧。手心里有一块被她捏得发热的玉,雕着观音,水头不好,却是她唯一的依靠。
  有人问她,小娃娃看不看得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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