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3)
就像她对谢怀瑾一样。
她真的已经再懒得同他计较很多东西,从江南回来以来,她克制着自己不再往他身上堆积爱恨,如履薄冰地维持着所有人之间的平衡。
但谢怀瑾总是有法子。
她从不曾如此对待谢怀瑾以外的人,也从未见过谢怀瑾对旁人如此刻薄。
她们见识着对方最丑恶的嘴脸。
她不知道夫妻该是什么模样,但一定不是她和谢怀瑾这样。
他们不相爱,甚至不相知,一刻不曾。
从她和谢怀瑾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刻起,从婴儿的啼哭声开始,她降落于定阳偏僻落后的小乡村,有着本该一眼看得见尽头的命运,他降落在长安巍峨的百年世家,长公子的荣耀从他分化出性别开始。
他们从始至终隔着数以千万计的人流,若非一环接一环,无数的意外和误会,命运强硬地将他们推拉捆绑在一起,他们甚至不会出现在彼此的余生里。
猜疑,顾忌,不同床,但异梦。
——她们真是天下最可悲的夫妻。
辞盈没有再回身看谢怀瑾,强硬地撑着身体走了出去,跨过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辞盈拒绝了婢女的搀扶,挺直了身体,一点一点走向背离书房的方向。
书房内,谢怀瑾垂下了眸,他看着空荡无人的外间,长久地站在原地。
浓重的檀香一刻未停,轻烟缠着青年的手腕,在虎口伤疤那一处轻轻啃食,细若丝线一般钻进去,似乎要融入青年的骨血,浸透长睫下那双漂亮的凤眸。
谁人能拥有伶俐的爱恨。
谢怀瑾很久以后才坐回书桌前,提起笔却一个字都落不下,风吹开窗户将满桌的佛经吹得四飞,一页又一页工整誊抄的佛经都散落在地上,层层叠叠,像是最后的枷锁。
漫天飞舞的佛经坠地的那一刻,青年短暂地捕捉了风的轨迹。
等佛经全都落下,外面天色陡变,雨声伴随着雷电响起,这一日的闷热继续被雨下着,慢慢地沁入青年的眉宇。
......
辞盈回去收拾一番后,去寻了李生。
再难面对,也终要亲自登门去道歉。
她让婢女留在外面,敲响厢房的门,李生咳嗽着从里面将门打开,温和道:“你来了。”
辞盈实在不好意思,扶住门:“我代谢怀瑾来向你道歉。”
李生也没有问为什么谢怀瑾未来,只将辞盈请进来:“如何能怪你和谢公子。”
辞盈人走进来,却没有将厢房的门关上,李生注意到了,眼眸微微下垂。
辞盈在李生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低声道:“我不知道谢怀瑾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李生,对不起,你身体还好吗?”
李生解释起来:“无事的,我和谢小姐在长安安置一月有余了,谢公子每日都有为我请大夫。”
辞盈捏紧手:“还是对不起,我知晓你并不想回来长安。”
李生咳嗽两声,温声笑道:“也没有,我家中人出事是他们咎由自取,我未曾觉得长安是什么不可留之地,也不会因此勾起什么伤心事情,人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