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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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霍铭虎是联姻性质,但再往前推,又是同窗,短暂有过一段情,不是半点基础都无。
  然而在权钱色面前,感情太稀薄,也太廉价。亦如道德之无力,约束不了这个阶层的欲望。
  夫妻做到他们这份上,似乎反而回归了婚姻的契约本质。利益纠缠太深,他们是永远都分不开的,财产分割伤筋动骨,集团股价也经不起这番波动。
  年轻时,当然不是没有想过离婚。毕竟她有恨,也有愧。但自从那个贱种认祖归宗回到霍家,李业珺就再也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她只要霍铭虎死。
  算计了多少年,原本胜券在握,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赢了。
  霍赟却突然出了差错。
  他主动放弃一切,搅得李业珺措手不及。
  再然后,霍决韬光养晦,借着霍耀权的势,一把掀翻了棋盘。
  李业珺功亏一篑,满盘皆落索。
  她是有资本东山再起的。她不断告诫自己。不慌。不慌。还不到穷途末路投子认负的最后一刻。
  可忽然一日,那个久未响起的号码打过来。里面有个陌生的声音,公事公办告诉她,霍赟死了。
  那瞬间浑身血液冻结,眼前乍黑,几乎站不住摔下楼去。
  她不信。一个又一个电话拨出去。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
  她的孩子不在了。
  孑然一身长眠深冬,死在茫茫雪山里。
  李业珺过去总以为自己不那么在乎血脉亲缘。其实不然。她只霍赟这么一个骨血。她摆脱不掉身为母亲的本能。
  所有事情都从这一日开始改变。
  在死亡面前,李业珺终究变回了谨小慎微的平凡人类。
  她无人可求,惟有求诸神佛。尽管谁都知道,这只是一种虚无的、于事无补的安慰。
  这神神叨叨的场面充满一种荒诞的悲戚感。再考究的布景,再严谨的流程都无法掩盖。
  时闻忽然觉得很难忍受,没有出声打扰,默默从侧门退了出去。
  陈叔悄声跟出来,请她到偏厅喝口热茶,歇息片刻。
  时闻婉拒,“珺姨让我带阿赟生前的物件过来,我已经照做。我心不诚,就不留下添乱了。”
  陈叔自知待客不够周全,没有拦她,只愁苦地叹了口气,“小姐见谅。”
  时闻摇了摇头,边走边翻车钥匙。陈叔过去很疼惜霍赟,待她的态度也一直不差,她没理由给他脸色瞧。
  陈叔亦步亦趋跟到车旁,踟蹰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这一年来,太太总是梦见少爷。”
  时闻拉车门的动作顿住,回过身来,礼貌地等他将话说完。
  “——梦见少爷站在雪地里。头发和睫毛积得厚厚一层白,手脚都冻僵了。不肯看她。也不肯说话。”
  这位兢兢业业的老管家,伺候李业珺母子多年,两鬓生了白。在佛堂庙宇浸得久了,连说话的腔调都染上了一丝线香的幽苦。
  “都说自戕的人造了杀业,心中有怨,入不得轮回。太太实在牵挂少爷。怕他孤魂一缕,徘徊游荡,不得救拔。所以才会这么一轮轮法事做下来。无论是上次在雁回山,还是今日这趟,小姐能来,太太心里其实是感激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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